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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挫兵变施恩宽宏 立太子图安济世
刚发生的王师虔事件,张说仔细听完,又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哦,王师虔如此不自量力,明显有自投罗网之嫌,他到底图些什么呢?确实令人费解。圣上最后饶他性命,令其到洛阳居住,也为匪夷所思的事儿。这件事儿来得奇怪,结果也是意料之外。九龄,依你我的心智,实在猜不出此事的来龙去脉,令人费解啊。”

    张九龄颔首赞同。

    张说继续说道:“至于张暐被罢大理卿,实属应该。此人不过一名土财主,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因缘凑巧有了邓国公的封号,大约是其祖上有荫德的缘故。”张说与张九龄皆为进士出身,这帮人自视清高,又自恃才具,向来对其他管道入官之人不屑一顾。

    张说又沉吟道:“这个王毛仲可谓圣上身边的最信任之人了。九龄,圣上近来对高力士如何?”

    左拾遗为从八品官员,其职级低微,张九龄实难了解这些宫中内幕,他只好老老实实说不知。

    张说自顾自说道:“若王毛仲与高力士相比,高力士不过为圣上身边的近侍之人,难与手绾禁军大权的王毛仲相持。嗯,看来若干时期以内,王毛仲在圣上面前说话还是管用的。九龄,知道被贬出京者的近期讯息吗?”张说僻处相州,对朝中动态相对塞绝,故有此问。

    张九龄答道:“学生所知不多,只是听说前些日子刘幽求又被新授郴州刺史,其在赴任途中竟然气绝而死。”

    “刘幽求死了?”张说惊问道。

    “是啊。京中传言,刘幽求在任睦州刺史期间,心中悲愤难名,以致整日里郁郁独坐,终于酿成一病。此次改任郴州刺史,那里与岭南相邻,实为蛮荒之地,想是由此更加加重了病症,不料途中就气绝而死。”

    张说摇摇头,想是自己与刘幽求的境遇相似,由此也勾起了自己的无限幽思。张九龄眼见老师心思沉重,也不敢再出声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说忽然换颜一笑,说道:“九龄,你以为刘幽求死得值吗?”

    “其心胸狭窄,未能渡过此次难关,实为可惜。”

    “他岂止可惜,实为不值!现在都看清楚了,圣上之所以贬谪我们出京,实因圣上以为我们这帮功臣碍了他施政之路,即让我们腾出位置,并非想赶尽杀绝。我听说王琚被贬出京就很好哇,他忙着猎色饮酒,将日子过得花团锦簇。你刘幽求气绝而死,有何用处呢?”

    张九龄笑道:“是啊,学生听说不只王琚大人会享乐,还有宁王李宪等藩王也是笙歌夜夜,日子过得悠闲无比。”

    “对呀,人生不能一帆风顺,当权力远离自己的时候,不妨享受一番以为补偿,也算对得起自己。九龄,世事纷纭万端,并非一成不变,人只有好好善待自己,如此方有了应变的本钱。刘幽求自贱身体,即把本钱丢了,可惜呀可惜。”

    张九龄躬身道:“学生唯盼恩师善待自己,永葆愉悦心情。”

    张说哈哈大笑道:“我不会如刘幽求那样干白痴之事,九龄,看来小吏出身之人,心胸皆不开阔,如此就误了自身。你放心,我的心情愉悦得很呢,人困厄一时,岂能长期困守?”张说说到这里,眉飞色舞,可见并非作伪。

    张九龄在相州住了一晚,张说号称是时文宗领袖,因僻处相州音讯隔绝,少不了与张九龄谈诗论文一番。

    次日清晨,张九龄向张说辞行,意欲上路返京。张说拿出一只密封甚严的锦盒,将之递给张九龄,嘱咐道:“你返京之后,可入王毛仲之府将此盒交给王毛仲。”

    “此盒中之物很紧要吗?”

    “此物并不紧要,无非是相州的一些土仪。你告诉王毛仲,我无暇返京,眼见年关渐近,就以此物为礼了。”

    张九龄闻听张说向王毛仲送礼,心中很不受用,脸上有些不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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