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理赋税朝廷括户 识虚实张说检兵
奏报圣上。”
李隆基自姚崇为相后,坚持大事须奏闻自己、宰相辖内事体自行处置不用奏闻的做法,则宋璟如此驳回郭虔权,并未逾制。他心中苦笑暗思: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作茧自缚呢?
宋璟接着说道:“陛下,臣之所以提起郭虔权之事,缘于陛下昔年曾答应过姚公,三十年内不谋求开疆拓土。若陛下动辄赏赐边功,就助长了这些将士的拓疆之心,其实于国不利。”
李隆基叹道:“将士们在边关餐风饮露,保全大唐疆土无失,若刻意压制,岂不是冷了将士之心?”
“陛下对郭虔权晋职封爵,则已足矣;至于张守珪,其为最年轻的都督,应该知足。且他之所以再复营州,除了自身才具,也有天时之力。”
“天时之力?他又如何有天时了?”
“默啜此次被斩,既改变了突厥部落一枝独大的格局,又对其他族人大有影响。譬如吐蕃此前多与默啜联手夹击我国,如今默啜身死,吐蕃一时无所适从,则西北军事大为改观;至于东北境军事,张守珪此前争取分化之策渐有效果,契丹人与奚人素为突厥人的胁从,默啜一死,他们再无主使之人,因而大多归附我朝,此即为张守珪的天时。”
李隆基闻言,心中顿时大为妥帖,笑道:“朕见你兼知兵部尚书过于忙累,就想让张守珪回京。你此番话说得甚有道理,也罢,就依卿所言吧。”
李隆基顿了顿又笑言道:“嗯,萧规曹随,宋卿倒是紧随姚公步伐没有偏差呀。”
宋璟躬身言道:“臣以为,只要于国有利,前任规制不必推倒重来。陛下,人若继任之后往往鄙视前任所为,以彰显己身之能,窃以为此举实属愚蠢无比。人之智力,大致相同,只要忠心办事,则其所为多是殚精竭虑而来,若推倒重来,既费心智,且新法儿未必比旧法更好。”
“嗯,规制长期施行,不动辄折腾,于国有利。”
“对呀,其实不急于擢拔张守珪,臣也有机心。张守珪年纪轻,心中向上之欲最盛,陛下若早早将之升于高位,极易产生懈怠之情。”
“哈哈,朕说不过你,就依卿所言了。”
且说李瑛被封为太子,因年龄太幼,朝会时立在一侧闻听父皇与大臣议事,实在难明其意。李隆基遂对姚崇嘱咐道:“太子年幼,还是以劝学为主。”
姚崇退位中书令之后,倒是恪守为臣之道。只有李隆基询问时才就事谨慎作答,对其他朝政之事从不妄评片言只语。他对辅佐太子还算上心,每隔一日,即要入东宫教授太子。李隆基看到姚崇年老腿脚不便,特赐乘舆允许其在京城行走。
姚崇这日入东宫之后,太子李瑛执拜师礼向姚崇行礼。姚崇看到李瑛的脸上有两道泪痕,惊问其故。
李瑛泣道:“姚公,学生今早入宫问安,就见母妃病了。”
姚崇宽慰道:“人食五谷岂能无病?待太医院差人调理,相信丽妃定能痊愈。”
“姚公有所不知,母妃今日见了学生,全身无力地将学生揽入怀中,泪流满面道:‘为母身子实在虚弱,儿呀,你年龄尚幼,我若不好,让我如何忍心啊。’姚公,她如此说话是不是将死了?”
姚崇斥道:“丽妃无非有些小病,定可痊愈,你不可胡思乱想。”看到李瑛那幼嫩的面庞,他心里又大起柔怜之情,遂好言抚慰。
李隆基新宠武惠儿,顿时把专宠多年的赵丽妃丢在身后,姚崇对此事当然心知肚明。他暗自思忖道,丽妃能歌善舞,身子实在健康无比,且其年龄未及三十岁,若果然有病,大约还是从心病而起。然皇帝宠爱何人,外人终究无法可想,姚崇慨叹之余,唯有暗自叹息而已。
姚崇唤人替李瑛擦去泪痕,然后师生对坐,姚崇开始逐字讲解《礼记》的内容。李瑛起初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