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一)第二卷 险情丛生 (7)
道:“这是怎的,佳丽?”
“它饿了。”格兰古瓦应道,心里很高兴能同她攀谈起来。
美人儿爱斯梅拉达动手把面包掰碎,佳丽就着她的手心窝吃了起来,娇态万端。
然而,格兰古瓦不让她有时间再想入非非,便放大胆子向她提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您真的不要我做丈夫吗?”
少女瞪了他一眼,应道:“不要。”
“做您的情人呢?”格兰古瓦接着问。
她撅了撅嘴,回答说:“不要。”
“做您的朋友呢?”格兰古瓦又问。她再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答道:“也许吧。”
也许这个字眼向来是哲学家所珍贵的,格兰古瓦一听,胆子更壮了。
“您知道什么是友情吗?”他问道。
“知道。”埃及女郎应道。“友情,就好比是兄妹俩,两人的灵魂相互接触而不混合,又像一只手的两个指头。”
“爱情呢?”格兰古瓦又问。
“喔!爱情,”她说道,声音颤抖,目光炯炯。“那是两个人却又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融合为一个天使。那就是天堂!”
这个街头舞女说这话的时候,那样妩媚艳丽,深深震撼着格兰古瓦的心灵,而且他觉得,这花容月貌与她言语中那种几乎东方式的韵味十分相配。两片纯洁的玫瑰色嘴唇半启,笑盈盈的;纯真和爽朗的额头,由于思虑而不时显得有些不那么清澈,宛如一面镜子上哈了一口气似的;又长又黑的睫毛低垂,时时流露出来一种不可言喻的光华,赋予她的容颜一种芳香沁人的姿色,也就是后来拉斐尔从贞洁、母性和天性这三者神秘的交点上所找到的那种尽善尽美的姿色。
格兰古瓦并没有就此罢休。
“那必须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讨您欢心呢?”
“必须是真正的男子汉。”
“那我呢,我究竟怎么样?”
“我心目中的男子汉要头戴铁盔,手执利剑,靴跟上装有金马刺。”
“得了,照您这么说,没有马骑就算不上男子汉啦。”格兰古瓦说道。“莫非您爱着一个人吧?”
“恋爱吗?”
“恋爱。”
她沉思了一会,随后表情奇特地说:“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是今晚? ”诗人又深情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她目光严肃,瞅了他一眼。
“我只能爱一个能保护我的男子汉。”
格兰古瓦顿时涨红了脸,但也只好认了。显然,少女影射的是两个钟头以前在那危急关头,他并没有怎么援救她。这一晚,其他种种险遇太多了,结果上述这件事他倒记了,这时才又想了起来,遂拍拍额头,说道:
“对啦,小姐,我本该从那事谈起咯,却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蠢话。您到底是怎么逃脱卡齐莫多的魔掌的呢?”
吉卜赛女郎一听,不由打了个寒噤。
“喔!那可怕的驼背!”她边说边用手捂住脸;浑身直打哆嗦,好象冷得发抖。
“确实可怕!”格兰古瓦毫不松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可您究竟是怎么脱身的?”
爱斯梅拉达嫣然一笑,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您知道他为什么跟踪您吗?”格兰古瓦竭力采用迂回的办法,再回到他原来提出的问题。
“不知道。”少女应道,紧接着又说:“不过您 ①也跟着我的,您为什么要跟着?”
“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
一阵沉默。格兰古瓦用餐刀划着桌子。少女微笑着,仿佛透过墙在望着什么。忽然间,她用含糊不清的声调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