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学者的酒精中毒
我跟他讲了我的广告生涯,特地强调了我小学后就没受过正规教育,但是我年少有为。这一般是我向别人炫耀的两件事。我不能谈我的父母、我的童年或我的青春期,因为这些会让他们听得毛骨悚然。他们会认为我是个不正常的人,尤其在一个投资银行人看来。
皮格海德看看他的金表,说他该走了。
我确定我们不应该拘泥于形式,我们应该直接搬到一起。我刚来纽约,见短识浅,还想像不到像我这样对他有特殊想法的人太多了。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一个曼哈顿的英俊银行家从来不缺和我这样的人约会。
在我家里的书柜上,有张我给皮格海德拍的照片。当时他正在试我圣诞节给他买的皮夹克,他身后的镜子里可以看到我在给他拍摄。我头戴滑稽的红色圣诞老人帽,鼻子上架着金边眼镜。在另一张照片里,我在缅因州一个汽车旅馆的游泳池里游泳。我记得是叫“明灯旅馆”。时值秋天,池里的水冰冷刺骨,水面上还漂着桔黄色的树叶,还有甲虫。这是我们第一次的公路旅行,那时我们已经相识一年。我记得我们从泳池上来后,回到房间,我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和他在床上嘻闹。我们在床上整整待了两天,只在晚上,才会去镇上惟一用玻璃杯而不是纸杯装水的那家餐馆吃牛排或意大利面。
回到曼哈顿后的一个晚上,我告诉他:“我想我爱上你了。”当时我们正斜靠在电池花园城露台的栏杆上,看飞机在头顶盘旋。对于纽约人来说,夜晚盘旋的飞机代表着星星,象征着浪漫。
他转过来对着我,说:“我也爱你,奥古斯丁。”接着他又温柔地说,“但是那不是爱情。我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很抱歉,我没想到我们发展成这样,我不该让我们之间发生性,我不该使你错觉我们之间的关系超过朋友。是我的错。”
我被欺骗了,因为我真的爱他;我被愚弄了,我真想狠狠伤害他,报复他。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我想,而那时就会太迟了。
这样又过去了一年。剧烈、饥渴的性交,还有友谊;但是没有浪漫。我得去他的公寓(我的对他来说总是太乱了);他总是做烤鸡或炖牛肉。我经常看他忙个不停:切菜、搅拌、磨辣椒粉……我会凝视他的手,沉醉地想,我爱这双手。就在这时,我动了一定要离开他的念头,我不会再在乎他对我有没有柔情蜜意了,我要决心离开他了。
我开始约会了。第一次是和提姆,我们维持了三个月;然后是内德,维持了两个星期,然后是朱利安、卡罗斯、艾瑞克……这些人都和皮格海德有相似处,身上都有他的影子。提姆是个银行家,朱利安和卡罗斯长的有点像他;内德长的不像,但他是希腊人,我想,也许这就够了。
一年后,我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他。不再是每首歌都能让我想起他,我可以做到不整日整夜想他了,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另寻他欢了。
一天晚上,他在车里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楼下见他。那天是星期五,我本打算和吉姆去欧迪恩或农庄酒吧喝酒。“你快下来,现在。”
我爬进他的车里,心情很差。“上帝,你到底怎么了?”我记得我这样问他。可能不全是这几个词,但大意如此。“你得放宽心些,情况没那么糟,只是工作上的事而已,又不是你得艾滋了。”
但是——他检查出hIV阳性。
那天晚上,我在他家里过了夜。我抱着他,跟他表示我不在乎这个。我想让他知道,即使治不好,也还是有希望,一种强大的希望,一种因为热烈渴求而不放弃的希望。
就在那个晚上,他告诉我他其实很爱我——不是友谊,是爱情。
但当时他的话给我的感觉是,他只是出于害怕才这么说,他只是害怕自己失去一切,他根本不爱我。我更下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