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剪刀奔跑(1)
沙发上,而 我坐在他们之间的扶手椅上。
我今年十二岁,但我感觉我很成熟,至少有十四岁了。我父母离婚一年多了,我妈妈经常来看大夫。她 不单每天来,甚至每次要好几个小时,如果她没有亲自登门求援,也要在电话里接受治疗。有时候——就像 现在这样——我会陪绑似地参与他们的治疗。她感觉应该让大夫和我彼此熟悉很重要,芬奇大夫或许可以帮 助我解决在学校里的麻烦。麻烦在于我拒绝上学,而她无力控制我的一举一动。我认为,我没有年龄相仿的 朋友让她不安。实际上,我什么年纪的朋友也没有。
“我的情感,我的精神,确实到了相当成熟的地步,”芬奇大夫感叹地说,他的目光有几分滑稽的意味 ,“可我始终是一个人,一个男人。我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男人。”
我妈妈把一股烟雾吹过头顶。“你纯粹是个狗娘养的。”她说。她使用一种揶揄和调侃的口吻,和她平 时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照。譬如,每当她对我说:“快走吧,我们去商店买点儿什么吧”,我的上帝,她的 声音可真讨厌。
大夫嘿嘿笑了起来,他的脸唰地红了。
“也许你说得对,”他继续说,“男人都是狗娘养的,所以嘛,你就是个狗娘养的孩子了。”他笑着看 看我。
他又说:“你是一条母狗。”这是他对我妈妈说的话。
“我是世界上个头最大的母狗。”我妈妈说。咖啡桌上放着一盆“青锁龙”(一种植物),她把烟头在 花盆的泥土里掐灭。
“这么想就对了,这才是健康的心态。”大夫说,“身为女人,你本来就是一条母狗。”
我妈妈的表情有些骄傲,她略微扬起下巴:“大夫,如果做母狗是健康的,那我就是地球上最健康的母 狗女人了。”
芬奇大夫爆发出一阵大笑,还不停地拍打着大腿。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在我看来,说我妈妈是一只母狗……唉,差不多也就是这么回事,没什 么大不了的。与其说她是一个诗人,不如说她是个变态,她不属于正常人,或许该归入沙门细菌那一类吧?
“你真的在那里……做那个吗?”我问大夫。我把话题从“妈妈与母狗的关系”上,转移到我和芬奇大 夫之前的谈话上面,我指的是办公室后面那个房间。
芬奇大夫笑着对我说:“当然,我已经说过,我是一个男人,我有自己的需要。”
我试图理解他的话的含义。“那,你果真把那个房间当作……那你通常是在什么时间?是给病人看病的 时候吗?”
大夫又笑了起来:“在我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可能在我看完病之后。有时候,如果一个病人特别疲劳 ,我就会暂时离开,进到那个房间里。”他从他椅子前那个低矮的、镶着玻璃的藤条桌子上拿起一张《纽约 时报》,“今天早晨,我一直在阅读一个女人的故事,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说实在的,她太成熟了,发育得 太好了……我指的是精神层面。照理来说,她是那种应该做我老婆的女人。”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他调整 了一下腰带的环扣,“所以,阅读她的消息,对我的里比多(心理学术语,指性本能背后的一种潜在力量) 的影响非同小可。你们到这里的五分钟之前,我正在欣赏她在报纸上的照片。不管怎样,你们两个离开之后 ,我需要让自己释放一下。”
想到肥胖的芬奇大夫丢开病人不管,独自到后面的房间里自慰,眼睛还盯着杂志上裸体女人的图片,可 真是叫人恶心,呸,呸,呸!
“你想跟我旅行一趟吗?”他问。
“到哪里啊?”我问。
我妈妈咳嗽了几声。
“当然是我的自慰室了!”他骄傲地大声说。
我不禁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