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剪刀奔跑(4)
“嗨,奥古斯丁。”霍普说,她是一个小时后回来的。
我仍旧坐在沙发上出神,“嗨。”我模糊地回答。
“你在干嘛?”
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没什么,我刚和布克曼从外面散步回来。”
她扭头望了望,“是吗,太好了,我正想和他谈点儿事。他在哪里呢?”
“哦,他离开了。”我说。
“见鬼,你觉得我现在跑出去追他,能不能追上呢?”
“追不上。”我说,“他大概一个小时以前就走了。”
她坐到沙发上。“真该死,”她说,“我想问问他,这个星期五他能不能替我在爸爸的办公室值班,我 想去阿默斯特看我的朋友维维安。”接着,她把手伸进绣着彩虹图案的帆布坤包里,从里面取出一本小开本 、白色封皮的圣经。
“你和我一起做圣经占卜,好吗?”
“好。”我说。
芬奇大夫一家人都喜欢做“圣经占卜”。这就像是问“水晶魔术球”(一种代替抓阄或投币的球装玩具 ,通过它随机显示的答案,使用者可以决定谁该得什么或该做什么)一个问题,只不过这一次你是在问“上 帝”。具体方式就是一个人把手放到圣经上,而另一个人思考该向上帝请教的某个问题,比如,“我可以把 头发剪短一点儿吗?”接着,那个手放到圣经上的人打开圣经,随意地翻到任何一页,而提问问题的人把手 指放到这页的任何位置,手指停留处所显示的文字,就是上帝给他的回答。芬奇大夫热衷于做这种“圣经占 卜”,认为这是和上帝沟通的一种直接的方式,他的大多数病人都做过这种占卜。不过,没有任何人做得像 霍普这样频繁。
我手捧圣经,而她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吗?我问。
她睁开了眼睛:“好了。”
我打开了圣经。
她的手指落下来,放到了一个词语“清醒”上。
“啊,我的上帝,”她说,“这真是难以置信。”
“你刚才问的什么?”
“我问的是,我错过了和布克曼见面,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该去看我的朋友维维安,这是不是一个暗示? ”
“所以呢?”
“呵呵,所以嘛,”霍普说,“我该清醒一下了。上帝对我说,要是我去看望维维安,我就会打扰她的 。维维安上一月得了感冒,而且她七十四岁了,所以她可能需要更多的睡眠。要是星期五到她那里去,我就 可能把她吵醒。”
我点了点头。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谢谢你,上帝。”她虔诚地说。
霍普和上帝是好朋友,甚至是铁哥们。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宗教仪式无关,与传统信仰无关。这是某种 更为亲近、更为随意的关系。
霍普上周曾开汽车载着我到城里购物,我们在桑顿广场前面寻找停车的地方。当一辆红色的维加小汽车 离开一处残疾人专用的停车位时,霍普高声喊道:“太好啦!”
“你不应该停在这里。”我提醒他。汽车里散发出甜兮兮的,就像是有些人的胳肢窝的气味,我长时间 坐在里面,难免感到恶心,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她不该占残疾人的车位。
“这个位置就是为我准备的。”她说。
我们下了车。她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她绣着彩虹图案的坤包。除此以外,她每次出门,还带着一个 带有“公共广播系统”字样的背包,外加一个塑料购物袋。“帮我把后备箱关紧。”她对我说。
我使劲关上了后备箱。不过我看不出这有多大意义,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扒手没什么可偷的。他们 会对放在里面的东西感兴趣吗——一个纪念父亲节的小徽章,一大把气球,一把蓝色的塑料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