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剪刀奔跑(7)
再需要捍卫她的饮食权利了,她可以像过去那样,总是把芥菜三明治的糕饼部分扔掉,光 是把她认为是精华的中间部分吃掉。所以看上去,对于我们俩而言,芬奇大夫的方案得以实施,绝对是理想 的结果。
我走到楼上,进入我很少光顾的房间。我向窗外看去,凝视着街道。我想起了科斯伯家的那个小婊子。 她肯定不需要像我这样,需要在一所精神病院和小学七年级之间做出选择。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她那样轻松自 在呢?我对自己说:我想要的一切,就是过正常的生活。可这是事情的本质吗?我无法肯定。不管怎样,厌 学和辍学让我快乐,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让我着迷。我被未知的一切吸引,我甚至感到庆幸,因为我想到妈 妈的生活原本也那样混乱。我是否已陷入某种危机而不可自拔呢?我的手指沿着窗台滑来滑去。“我要过正 常的生活,正常的,正常的,正常的。”我对自己说。
上学固然让我痛苦,但在我的生活中,其实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它们可以让我心满意足。且不说一般的 娱乐活动,单就和尼尔聊天而言,我就觉得乐趣无穷。尼尔没有固定工作,他有时会顶替外出办事的霍普, 在大夫的办公室里担任接待员,所以,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空闲的,而我离开学校后,就可以和他在一起聊天 ,吃饭,看电影,打电子游戏。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我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那次挨了我一记耳光以后,他不再试图用身体侵袭我。他说他会耐心地等上几年,等我长大成人,等我 主动向他示好,我对他的说法不置一词。
有一天,他说:“上次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抱歉。”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我反复提醒他,他的眼泪并没有打动我,看他那副德性,反而让我心生厌 恶。要是力气足够大,我甚至想把他一脚踢开,不过,考虑到我很孤独,我更需要他的陪伴,后者占了上风 。
是的,我很孤独,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是尼尔给了我足够的关注。我们可以长时间散步,谈论一切事情 ,比如,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教会学校的那些修女多么可恶;他甚至还教给我怎样和女人接吻,当 然,我似乎对此兴趣不大。
当我坐在学校教室里的时候,我的身边全是那些言语和行为相当正常的孩子,可我和他们却格格不入, 这终归让人头痛。我所想到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要么去看电影,要么找布克曼·尼尔聊天,诸如 此类。我怎么可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听话地把一只蝴蝶的翅膀固定到一个实验盘上,或者绞尽脑汁,去背 诵那些怪模怪样的介词短语呢?
除了纳塔莉和霍普,尼尔是唯一关心我的人。就连我妈妈也没给过我足够的关心,除非我为她双手捧起 打字机长长的墨带,免得它拖到地上,或者站在电唱机旁边,因为她需要我把唱针放回一首歌曲的起始位置 。除此以外,我对她毫无用处可言。
我爸爸呢?这个吝啬鬼,他甚至不接我打给他的受话人付费电话。
当我将窗台的一块油漆揭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一辆不熟悉的小货车停在门前。发动机熄灭了,没有人走 下去。我观察了几分钟,直到副驾驶座位上的车窗玻璃落下来,一个粉红色的氢气球飘出来,徐徐地升到半 空中。我很好奇:他是从哪里弄到的氢气球?这种气球他是不是还有好多?
芬奇大夫摁响了我们家的门铃。
我妈妈把我喊到了楼下。芬奇大夫握住我的手:“你有很强的独立精神,年轻人。”
妈妈说:“他当然独立了。”他问我。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
他清了清喉咙,两只手搓了搓。“我们要驾车做一次小小的旅行。我们必须从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