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逃亡
停靠在江畔枯苇丛中,准备暗中接应。
问明情由大家皆感庆幸——路上行军毕竟迟缓,人马也劳累,还不免被江上的敌人纠缠,这几十条船不啻为及时雨,有了它们至少能保着曹操迅速脱难。乐进、牛金说干就干,粮食也不要了,抓上几把塞到包袱里,剩下整包整包往江里扔。荀攸看他们糟蹋粮食,虽是无奈之举,心下仍不免怅然,可转过头又是凄楚奔逃的败军,前后难受索性转脸瞧对岸。深夜之际江南一片死寂,对岸突兀的山峦绝壁毫无光亮,就像沉睡的巨人。荀攸看着看着,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丞相!我军水师已溃,周瑜全据长江之险,江南四郡怎么办?”
水军一旦失去,长江水道便被孙刘掌握,南北荆州的联系就切断了,长沙、武陵、零陵、桂阳四郡也难保。这会儿曹操方寸已乱,烦心事一大车,军师都没办法,他又能如何?想起桓阶曾鼓动长沙郡造刘表的反,赶紧举目四顾放声呼喊:“桓伯绪可在?”
桓阶还真没掉队,但也灰头土脸一身狼狈,逃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两个亲兵搀着蹒跚而来。曹操森然道:“我军败走,江南之地危矣!我想派你分兵过江统辖四郡之事,坚守城池等候老夫再兴兵马。”
桓阶闻听此言脑袋都大了——十几万大军都败了,江陵能不能保还在两可,何年何月才能卷土重来?他心里没底又不敢推辞,一转脸正看见刘巴跟在他身后,灵机一动便道:“在下才力不逮恐不胜任,刘子初之才胜我十倍,又是零陵郡人,何不遣他前往?”
刘巴万没想到这块烫手的山芋会扔到自己手里,不禁愣在当场。曹操却不容分说道:“那好,江南之事老夫就托付子初你了。”
刘巴回过神来仓皇拜倒:“请丞相收回成命。”
“为何?”
“刘备谋夺荆州久矣,今又有孙权相助,大军一撤,敌必乘虚而入,大江之北能否得保尚未可知,何况江南四郡?”
这番悲观的论调刺激了曹操:“刘子初,难道你不敢去?”
刘巴连忙顿首:“非是在下不敢渡江,只恐我这一去就再不能回来侍奉您了。”
直到此时曹操还没死心,在他看来,江陵、襄阳等地尚有守军,若归拢逃兵再调于禁等七部还可去而复来,于是强笑道:“大耳贼若敢觊觎江南,老夫以三军继之,你大可放心但去无妨!”
刘巴怎么可能放心?四郡实力薄弱,太守除了刘表旧党就是曹操提拔的私部,想要归拢人心谈何容易?但曹操信心满满,把话说到这份上,怎能推脱?刘巴站起身来矗立片刻,最后咬了咬牙:“也罢,在下既追随丞相,愿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曹操终于满意了。不过说分兵给刘巴,眼下哪抽得出像样的兵?即便有兵船也不够。只交给他几支丞相大令,勉强抽了四百荆州兵,全都是江南本土之人,这些兵与其说是救援四郡,还不如说是还乡。此时渡江前往四郡比回归江陵还凶险,牛金赶紧把刚腾空的几只粮船交给刘巴,趁着夜色打发他过江。
刘巴走后曹操也准备动身了,这会儿后面零零散散已有败军追上,乱乱哄哄也将近一万了,可有兵刃的不及一半。曹操进兵之时有大小战船近千艘,眼下只剩三十多条,大半还是粮船。后面也许还有幸有船只,但纠缠在战团之中,能否从周瑜眼皮底下逃出来还未可知。
人越多越容易暴露目标,乐进、牛金加快行动,不多时就将所有粮船腾空,士兵吵吵嚷嚷都要上船。最后虎豹骑举着大刀登上船头才算勉强弹压住。这时候保帅最重要,曹操父子以及亲信将校、谋士掾属先登上仅有的几艘战船,其他的粮船光战马就占了两条,剩下的还不够中军将佐和虎豹骑分的呢。乐进自告奋勇统领余部,接应后续的败兵。
分派已毕,乱乱哄哄登船,几篙撑开缓缓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