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秦戳穿假仙人,楚王入纵
婢女,吩咐她们将药丸捣碎,和上蜂蜜,喂老夫人服下。约过半个时辰,婢女急来禀报,说老夫人满面红光,病情大有好转,已能翻身坐起。
昭阳惊喜,急随婢女过去察看,又过半个时辰,乐呵呵地复入厅中,向陈轸求问上仙何在。
陈轸笑道:“大人莫急,若是此药真正管用,老夫人之病,尽可包在陈轸身上。”
昭阳连连拱手谢过,由衷叹道:“唉,每逢在下遭遇大坎,总是陈兄出手相助,陈兄大恩,让在下实难——唉,不说了!”
陈轸还过一揖,郑重说道:“大人不说,方是正理。在下在楚数年,亏得大人照料,这才活得像个人样。大人于在下有此大恩,在下从未说过半句报答之语,只将点点滴滴刻在心里。在此世上,在下早无亲人,老夫人是大人母亲,也是在下母亲,在下此举,不过是为母尽孝而已。”
陈轸说出此语,已是肝胆相照,昭阳心里一阵感动,当下喝叫摆出香案,与陈轸歃血为盟,结为八拜之交。昭阳年长为兄,陈轸为弟。
结拜完毕,下人摆出酒席,二人痛饮。
昭阳亲手倒酒,双手递予陈轸:“来来来,贤弟,大哥敬你一爵!”
陈轸接过后放下,亦为昭阳倒满一爵,双手递上。
二人举爵,昭阳正欲饮下,陈轸摆手止道:“大哥且慢,轸弟有一言,不吐不快。”
昭阳放下爵,正襟说道:“贤弟请讲!”
陈轸亦放下爵,长叹一声,眼中泪出:“大哥,在下在魏蝇营狗苟十余年,别无他念,一心只想辅佐魏室,成就一生辉煌。岂料为件小事得罪庞涓,一家老小被他赶尽杀绝,在下也差一点被他凌迟处死。此仇此恨,在下早晚想起来,心如刀绞——”
昭阳眼珠暴起,“咚”的一拳击在案上,将两只酒爵震飞,酒洒一地,怒道:“庞涓竖子,欺侮贤弟,就是欺侮大哥,可为家仇!袭我陉山,斩我将士数万,可为国恨!家仇国恨,昭阳若是不报,枉为丈人!”
陈轸捡起歪倒在地的酒爵,重新斟满,缓缓说道:“大哥可曾想过如何报仇?”
“这有何难?”昭阳不假思索,“大哥这就奏明陛下,兴师伐魏!”
“唉,”陈轸摇头叹道,“大哥纵使想伐,陛下亦必不肯。”
“哦?”昭阳一怔,“陛下为何不肯?”
“因为三晋年前纵亲,年后苏秦又去齐国游说。若是不出在下所料,齐必入纵。中原列国皆入纵亲,陛下如何兴伐?再说,陛下已经鲸吞吴、越,拓地数千里,如此功业,远超历代先王。陛下眼下只想守成,早无进取之心,大哥纵想建功立业,使大楚称霸天下,扬英名于万代,也是难事。”
听陈轸这么一说,昭阳也似冷静下来,沉吟有顷,点头道:“嗯,贤弟所言甚是。依贤弟之见,该当如何?”
陈轸如此这般轻声低语一番,昭阳频频点头,举爵道:“好,就依贤弟所言!来,为成功伐魏,报仇雪耻,干!”
“干!”
翌日晨起,昭阳将仙翁请至府中,视过江君夫人病情,又配一些丸药。老夫人服毕,精神更见起色,已能说笑,甚至还能下地走动几步。昭阳对仙翁的仙术深信不疑,次日晨起,依陈轸之计,载仙翁前往章华台。
威王年事虽高,仍在章华台里沉湎于声色,有时甚至日御数女。尽管有御医滋补调养,威王却也力不从心,龙体越来越差。近些日来,威王觉得四肢倦怠,精神烦闷,正自苦恼,内臣禀报昭阳求见。威王宣召,二人见过君臣大礼,昭阳依例将朝中诸事扼要禀报。威王听见净是琐事,打声哈欠。
昭阳听得分明,顿住话头,趋身细审威王一会儿,不无关切地小声说道:“观陛下气色,好似不如前番微臣来时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