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帘,quot;等我洗完。quot;我并不想跟她讲话,试着拖延时间。
quot;不,现在。quot;她坐在马桶盖上叹气,quot;安娜,你所要做的--quot;
quot;已经做了。quot;我说。
quot;如果你不想做,你知道的,可以取消。quot;
我庆幸我们之间隔着水蒸气,因为我受不了想到她现在看到我的脸。quot;我知道。quot;我低语。
凯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她的心一定跟我一样,仿佛有只沙鼠在跑圈圈。追逐每一圈的可能性,结果却绝对哪里也去不了。
过了一会儿,我再探出头来。凯特抹抹她的眼睛,抬头看我,quot;你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吧?quot;她问。
quot;不尽然。quot;我立即回答。我们两个都知道我在说谎。凯特经常向学校请病假,因此她不可能融入某个团体。由于疏于来往,她结交过的朋友,大部分在她长期在家休养期间都消失了。她想交朋友太难了,一般的小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老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对凯特而言也一样困难,她无法真的对学校举办舞会和测验这种事感到兴奋,因为没人能保证她可以健康地去体会这些。当然,她有少数几个认识的熟人,可是他们来看她时,多半看起来像在服刑。他们坐在凯特床边,数着每一分钟,等待他们能离开的时刻到来,并感谢上帝这种事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真正的朋友没有能力为你感到遗憾。
quot;我不是你的朋友,quot;我把浴帘拉回原位,quot;我是你妹妹。quot;而且是个差劲的妹妹,我想。我把脸放到莲蓬头下,这样她不会知道我在哭。
浴帘突然被拉开,我完全无遮无拦。quot;这便是我想谈的。quot;凯特说,quot;如果你不想再当我妹妹,那是一回事。可是我不认为,我受得了失去你这个朋友。quot;
她把浴帘拉回去,蒸腾的热气包围着我。稍后,我听到开门声,关门声,刀割般的冷空气接踵而至。
想到会失去她,我也受不了。
那天晚上,凯特一睡着,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她旁边。我把手放到她的鼻子前,试试看她有没有呼吸,一股气息吹向我的手。我可以把手压下来,捂住她的口鼻,在她挣扎时也不松手。我已经做了的,和这个可怕的想法又有什么差别?
走廊的脚步声促使我赶紧钻回被窝。我侧身,把脸转离门口,以免我爸妈进来时发现我的睫毛在颤动。quot;我不相信,quot;我妈轻语,quot;我实在无法相信,她会那么做。quot;
我爸爸很安静,令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脚步,说不定他根本不在这里。
quot;这是杰西的翻版。quot;妈妈说,quot;她只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quot;我可以感觉到她在看我,仿佛我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生物。quot;或许我们该带她单独出去。看电影、逛街,她就不会觉得被忽略。让她明白不必为了引我们注意而做出疯狂的事。你觉得呢?quot;
我爸爸过了一下才回答:quot;或许,这不是疯狂的事。quot;
你知道沉默在黑暗中挤进你的耳膜多深,能使你耳聋吗?就像这样,害我几乎听不见我妈的回答。quot;看在上帝分上,布莱恩……你站在哪一边?quot;
我爸爸说:quot;谁说有哪一边?quot;
连我都可以回答他。永远都得选边站。永远会有一个赢家,一个输家。每个人要得到什么,都有赖别人给予。
几秒钟后,门关上。走廊透进天花板的灯光熄灭。我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