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况,quot;我说。quot;法国人,那些可怜的家伙,在那一带也许可以守下去,假如中国人不来帮助越盟的话。一场丛林、大山和沼泽地的战争,你走过稻田,水淹到齐肩头这么高,敌人干脆就看不见,他们埋藏起武器,换穿上了农民的衣服。不过在河内的潮湿气候里,你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腐烂掉。他们在那边是不丢炸弹的。上帝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可以管它叫作一场正规战争。quot;
quot;南方这边又怎么样呢?quot;
quot;法国人控制着交通要道,到傍晚七点钟为止:七点以后,他们只控制着岗楼和市区——而且只是一部分市区。这并不是说你就安全了,也不是说大饭店门前就可以不装铁栅了。quot;
这一切,我以前不知解释过多少次。我好像是一张唱片,为了新来的人——来访的英国议员,新来的英国公使等——经常播放。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嘴上会在说,quot;拿高台教的情形来说吧。quot;或者说和好教或平川派,这些全都是私家军队,谁出钱就替谁卖命,或是为谁报仇。陌生人觉得这帮家伙生动有趣,但是阴谋猜忌中可没有什么生动有趣的地方。
quot;如今,quot;我说,quot;又出现了一个泰将军。他本来是高台教军队的参谋长,可是他已经把队伍带上山去,同两方面打仗,法国人,共产党人……quot;
quot;约克,quot;派尔说,quot;写到说,东方所需要的是一支第三势力。quot;也许我早应该看出那种狂热的兴奋表情,那种对一句话的敏捷反应以及那些数字的具有魔力的声音:quot;第五纵队quot;,quot;第三势力quot;,quot;第七日quot;。我可能会省却我们大伙儿许多麻烦,甚至可能会救了派尔,如果我当时就认识到那个不屈不挠的年轻人在动什么念头的话。但是我没有多待下去,撇下他去琢磨那些局势背景的枯燥无味的实质,自己却沿着卡蒂纳街作每天的散步去了。派尔只得自个儿去了解像一种特殊气味那样摆脱不了的真实背景:斜阳下稻田里的那片金黄色:渔夫的脆弱的白鹭像蚊子那样,飞翔在田野上,老和尚法坛上的一杯杯茶,他的床和他的广告日历,他的水桶和破杯子,他穿了一辈子的破旧衣服,洗出来就挂在他的坐椅边,公路上地雷爆炸以后,前来修路的女工戴着的蚌壳形帽子,南方到处都可见到的金黄和嫩绿以及鲜艳的衣裳,北方则是一片土黄、黑色的衣裳,以及四周那些敌对的重重大山和飞机的嗡嗡响声。我初来的时候,老在计算我出差的日子,像一个学生计算还有多少天才放假那样,我想我那时候还念念不忘伦敦,布卢姆斯伯里广场和乘坐七十三路公共汽车穿过尤斯顿大街的长廊,也不忘乘在公共汽车上所见到的托林顿广场上的春天景色。现在,广场花园里的兰花应该早已开放,我却觉得无所谓了。我只要天天有抢先的新闻报道发出去,可能是汽车车胎爆胎,也可能是手榴弹爆炸,我只要在闷热的中午看到那些穿绸裤子的女人风姿绰约地走动,我要凤儿,我的家已经搬了八千英里,不在英国了。
我在法国高级专员公署那儿拐弯,那儿有quot;外籍军团quot;的士兵戴着白色军帽、佩着鲜红色的肩章在站岗。我从大教堂门外走过,沿着越南保安局的墙走回来。那道墙阴沉沉的,似乎使你闻到了尿臭,想到种种不公正的事情。然而这也是家的一部分,就像小时候你不敢上去的那些高楼上的黑暗过道那样。新的黄色刊物又在码头附近的书摊上摆了出来——有《禁忌》与《幻象》,水手们在人行道上喝啤酒,正是土制炸弹的好目标。我想起了凤儿,她这会川大概正在左边第三条街上跟卖鱼的讨价还价,随后还要到那家牛奶房去买牛奶和饼干(那些日子,我总知道她的行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