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名中尉出去巡视了一下放哨的情况后,也走了进来。quot;也许今儿晚上可以安静一夜,quot;他说。
quot;他们在四点钟以前是不会攻击的,quot;上校说,quot;你有枪吗?quot;他问我。
quot;没有quot;
quot;我给你找一把来。最好放在你的枕头边。quot;他又很殷勤地加了几句道,quot;我担心你会觉得你的褥垫相当硬。到三点半,迫击炮就要开始了。我们想打散敌方结集的兵力。quot;
quot;您认为这一仗要打多久?quot;
quot;谁知道?我们从南定无法再调更多的部队来。这只是一场牵制性战斗。两天前,我们得到了一些支援。假如就靠这些支援,我们能抵挡得住,那么你可以说,这就是场胜利了。quot;
这时候,大风又刮起来,直往房子里吹。帆布帘子给掀了起来(这使我想起了波乐纽斯在幕后被刺死的事),蜡烛不住地闪烁。黑影憧憧,就像演戏一样。我们倒像是一个巡回演出剧团了。
quot;你们的岗哨都能坚守住吗?quot;
quot;据我知道,到现在还坚守着。quot;他看来十分疲惫地说,quot;这并不算什么,你知道,跟一百公里以外和平府的战事比起来,这简直不重要。那边才是一场大战哩。quot;
quot;再来一杯怎么样,上校?quot;
quot;谢谢你,不喝了。味道好极啦,你们英国的威士忌,不过最好留一点儿,以防夜里需要。请你原谅,我想去睡一会儿啦。迫击炮一开起火来,那就睡不着了。
索雷尔上尉,请你照料照料福勒先生,让他得到他需要的一切:一支蜡烛、火柴、一把左轮手枪。quot;说完,他走进房间去了。
对我们大伙儿说来,这也是一个信号。他们在一间小贮藏室里给我在地板上放了一床褥垫。我的四周全是一些木箱。没过一会儿,我就睡着了——地板虽然硬,却是很好的休息场所。我心里想着,不知道凤儿是不是在家,不过,说也奇怪,我却一点儿没有嫉妒的情绪。今儿晚上,占有一个肉体,似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一也许因为这一天,我看见过的肉体太多了。那些肉体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也不属于他们自己。我们大家都是可以牺牲的。等我睡着后,我梦见了派尔。他独自一人在舞台上跳舞,跳得很生硬,两只胳膊伸向前,搂着一个看不见的舞伴。我坐在一张像弹钢琴用的凳子上看着他跳,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以防有谁来干涉他跳舞。有一张节目表贴在舞台旁边,就像英国音乐厅里张贴的那种,上面这样写着:quot;爱情之舞,甲级证书。quot;戏院后面有人走动,我握紧了我的手枪。这时,我醒过来了。
我的手正按着他们借给我的那把手枪,一个人站在房门口,手上拿着一支蜡烛。
他戴着一顶钢盔,在他的眼睛上投下了一道黑影。直到他开口说话,我才知道他是派尔。他怯生生地说道,quot;非常对不住,把你吵醒了。他们对我说,我可以在这儿睡。quot;
我这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quot;你这顶钢盔是打哪儿弄来的?quot;我问。
quot;哦,人家借给我的,quot;他含糊地说。他从身后拖进来一只军用背包,开始从包里取出一个羊毛衬里的睡袋来。
quot;你的装备倒很齐全,quot;我说,一面尽力想着为什么我和他竟然全跑到这儿来了。
quot;这是标准的旅行睡袋,quot;他说,quot;是我们医疗援助队的。他们在河内借给我一个。quot;他取出一个热水瓶和一台小酒精炉,一把发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