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的。这封信里有不少是实情。
但愿她写这封信时没有自言自语上这么久,因为想到这些事使我痛心,也使她痛心。
quot;她说不成吗?quot;
我几乎毫不踌躇地说道,quot;她还没有打定主意。还是有希望的。quot;
凤儿大笑起来。quot;你说到希望却这么愁眉苦脸。quot;她在我脚头睡下,替我烧鸦片烟,像一条狗伏在一个十字军战士的坟墓上那样。我心里想着,不知我该对派尔说些什么。等我拍下四袋鸦片烟后,我感到比较有准备应付将来了。我告诉凤儿希望还不小——我妻子正在找一个律师商议。从现在起,我随时都会收到获得解放的电报。
quot;那并没有多大关系。你可以订一个协议,quot;她说。我从她嘴里听出了她姐姐的声音。
quot;我没有积蓄,quot;我说。quot;我没法胜过派尔。quot;
quot;别担心。事情是意料不到的。总有办法,quot;她说。quot;姐姐说,你可以取出一笔人寿保险费。quot;我心想她这人多么现实啊,既不小看金钱的重要性,也不对爱情作出任何重大和约束性的声明。我不知道日子长下去派尔怎么经受得住这种铁石心肠,因为派尔是一个浪漫主义人物,不过当然,就他的情况而言,金钱解决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在不需要强硬的时候,强硬可能会软化下去,像一块不使用的肌肉那样。有钱人总是左右逢源。
那天晚上,在卡蒂纳街的店铺关门之前,凤儿又去买了三条丝头巾。她坐在床上,把那些丝头巾拿给我看,大声赞美那些鲜艳的颜色,使屋内那片空间充满了她唱歌般的声音,然后仔细地把丝头巾折叠起来,和另外十多条一起放在抽屉里月p就仿佛她是在为一个适中的协议安排基础似的。我也为我的协议安排了一个荒唐的基础:当天晚上,仗着鸦片烟给予我的不可靠的清醒与远见,我写了一封信给派尔。
我是这样写的——这封信我前一天又发现了,夹在约克·哈定的《西方的任务》那本书里。我的信送到时,派尔一定正在读这本书。也许,他用这封信作为一枚书签,后来就没再读下去。
quot;亲爱的派尔,quot;我这样写道(就那么一次我曾经动过念头,想写成quot;亲爱的奥尔登quot;,因为说到头,这是一封相当重要的、和生活有关的信,跟其他的撒一个谎、只求谋生的信有所不同):
quot;亲爱的派尔,我在医院里一直就想写信给你,为那天晚上的事向你道谢。你的确搭救了我,使我免遭一个不舒服的结局。现在,我靠了一根手杖可以走动了——我的腿显然断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我的骨头还没有十分老化,因此还没有脆。什么时候我们一定得举行一场聚会来庆祝庆祝。quot;(写到quot;庆祝quot;这个词时,我的笔写不下去了。接着,像一只蚂蚁碰上障碍那样,我又由另外一条路绕过去。)quot;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庆祝一下,我知道你对这个也会很高兴的,因为你常说,凤儿的利益是我们两人都关心的。我回来时,发现我太太写来一封信,她多少已经同意和我离婚,所以你不用再替凤儿操心了。quot;——这是一句冷酷无情的话,不过我下笔时并不觉得,直到我重读一遍时才发现,但是到那时已经太晚,来不及改动了。要是我把这一句涂去,那还不如把这封信完全撕掉。
quot;你最喜欢哪一条丝巾?quot;凤儿问。quot;我爱那条黄色的。quot;
quot;对。黄色的那条。到大饭店去,把这封信替我寄了。quot;
她看看信封上的地址。quot;我可以直接送到美国公使馆去。那样可以省却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