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长剑,沉着脸,高举手中虎符,高声道:“奉司空府军急令,挡道者格杀勿论!”
唐姬一听不是冲他们来的,便放下心来。可这家伙明知是王妃车驾,还如此倨傲,这让唐姬也有些不快。她从座位上略欠起身子,道:“请问前面说话的,是邓展将军么?”
带头的骑士过来,这人三十多岁,瘦脸高颧,细长的双目挤向额头,一脸天生怒相。他听到王妃叫出他的名字,只得上前拱手道:“公务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还请王妃恕罪。”
唐姬肃礼道:“妾刚祭扫弘农王祠回返,不知竟冲撞了将军行伍。”
邓展平日连皇室都不大放在眼里,更不会在意这个王妃,不过毕竟尊卑有别,她如今先让了一步,邓展也不好继续摆出跋扈的姿态。他扫了一眼鸾车上的车夫与小黄门,抱拳一晃:“是邓某唐突了。只因有司空府征辟的官员在半路遇着贼害,我们接了当地行文,前往接应,不敢耽误。”
唐姬心里了如明镜,知道杨俊遇袭的消息终于传入许都了,便颔首道:“既然如此,还是救人要紧。将军先请。”她吩咐车夫把马车倒出门洞,闪在一旁。邓展率领那一批骑兵匆匆离去。
刘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可邓展临走前那看似随意的一瞥,却让他冷汗肆流,后背一阵冰凉。他当过猎人,那种视线,是属于极度危险的肉食动物。唐姬小声道:“他是曹纯麾下的骑部曲将,隶属虎豹骑,武艺非比寻常。”
邓展的队伍完全离开以后,鸾车才继续进城。所幸接下来的路上,没有人再为难他们。
许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军事要塞,身披甲胄的士兵随处可见。青色的城墙很是高大,宽阔街道两旁开张的店铺却很少,房屋之间的空地搁满了守城器械和柴薪,仿佛敌人随时都会攻城。宵禁即将开始,行人行色匆匆,很少驻足停留。
比起雒阳与长安的规模,许都的皇城要小许多,简单地分成三层结构,方圆不过三里,禁中更是只有一里见方,十分寒酸。按照曹司空的意思,如今国家艰难,天子应厉行节俭,以为群臣表率,等到天下靖平,还都故城的时候再修葺不迟。
鸾车沿着朱雀大道一路走到内城宫门,唐姬对车夫道:“我要先去觐见陛下,再回去休息。”于是马车转了个弯,直奔皇城而去。宫门司马看到唐姬的车这么晚还要入禁中,都有些诧异。不过唐姬说是去见伏后,又出示了竹籍,司马略一查问,也便放行了。
入宫之后,一路冷冷清清,四周无灯无火,只有一队卫兵靠在殿门懒散地闲聊。唐姬轻声喟叹道:“纵然是少帝之时,宿卫也未曾轻疏到这种地步。”
省内乃是君王平居燕处之地,如果是汉室威仪还在的时候,别说一个王妃,就是当朝重臣,乘夜入宫也是极困难的事,非诏不能出入。如今天子寄人篱下,所居之处又只是临时改建的小宫城,从上到下都因陋就简,全没了当年庄重。
唐姬的鸾车一直开到禁中掖门前,一个老迈的中黄门等候在那里。唐姬跳下车问道:“张宇,陛下可曾安歇了么?”那个被叫做张宇的老宦官垂手道:“皇后刚伺候陛下服过药,如今还算安稳。”唐姬双肩微垂,像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老宦官道:“陛下说想向您问询祭兄之事,只是行动不便,特许您入寝殿问安。”
“那可太好了,我给陛下采了一些祠堂旁生长的夜息香,回头熏熏殿内,能治失眠。”唐姬一指刘平,刘平早在手里捧着几封散发着清香的植物枝叶。
宫中用度一向短绌,当初在雒阳时,甚至三公九卿都要自己去寻找吃食。即便现在到了许都,宫中诸人还是要时常出去采集,才能勉堪周济日用。王妃拜访皇后时带草药,听来心酸,可也实属平常之事。
刘平心中暗想,听起来他这位皇帝兄弟最近在染病。唐姬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