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混意乱
“我受天子之诏命,不准你杀!”刘邈口不择言。
“胡说八道,你拿诏书来!”
“曹孟德你等着,我这就去请诏书,看你还说什么!”
曹操愤怒至极,摆手道:“拿来也没用,我一定要杀!”
“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曹家的!”
“你说什么?!”
刘邈也豁出去了,把拐杖往地下一扔,指着曹操鼻子再次喝问:“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曹家的?!”
……
两人默然对视良久,曹操忽觉一阵冰水浇头般的寒冷,满腹怨言竟被噎得严严实实,只觉胸口发闷脑袋发晕,身子晃了两晃,颓然歪倒在坐榻之上——刘邈终于祭出一件他抗争不了的法宝!
刘邈见他脸色变得煞白,赶紧把话往回拉:“孟德……我也是为你好,大战在即诛杀宗室,袁绍必以此事蛊惑人心。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害你?再说废了梁国,你跟天子的芥蒂可就更深了,日后何以自处啊?何以复兴汉室完成平生大愿?你好好想想,俗话说‘不瞽不聋,不能为公’,就睁一眼闭一眼吧……”
“别说了。”曹操双目恍惚,疲惫地摆了摆手,“除了首恶刘服,我一个宗室都不杀了……不杀了……”
“不杀就好,不杀就好……”刘邈差点把老命折腾进去,见他终于松了口,眼泪都快下来了。
曹操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天不早了,您走吧……快走吧……”
刘邈争辩半晌也累得够呛,荀彧帮他捡起手杖,搀着他往外走。刘邈走两步一回头、走两步一回头,还是不放心。荀彧连架带劝,好半天才将他请出去。空荡荡的大帐中就剩曹操自己了。他闭着眼睛歪在案边,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伴着阵阵疼痛。这一天他承受了太多刺激、太多压力,经历这么多波折已经快累垮了,可是眼前还有一场艰难的大仗等着呢!
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忽觉一股凉气吹过,曹操勉强睁开眼睛打量,见曹丕捧着只碗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卞秉、曹真。
“父亲,您还是吃点东西吧。”曹丕将一碗鳆鱼羹放到他面前。生了半天气,他更吃不下了,但瞧儿子满脸关切,还是端起来微微咂了一口,缓了缓气道:“那几个叛党已经拿获,今天太晚了,叫家人勉强待一夜,明天早晨咱就搬回去。”
卞秉面有难色道,“钧儿太小,这大凉天的折腾过来一直哇哇哭,似乎是病了,我替周氏嫂嫂问您一句,可不可以……”
“这等事也来告诉我,马上请医生来看。”
曹丕、曹真小哥俩正给他揉着肩膀。听舅舅提起这件事,曹丕伏到他耳边说:“周姨娘一直要求给钧儿弟弟看病,夫人就是不允,这才惊动您。听说钧儿与张绣之女结亲,夫人很不高兴啊。”丁氏之子曹昂死于张绣之手,现在不报旧仇反成了亲家,丁氏自然愤恨。
曹操毕竟亏欠丁氏,也不好当着儿子说什么,只道:“凡事莫与她计较,现在给钧儿治病才是最要紧的。阿秉,你速速进城,把宫中最好的御医都找来。”
“诺。”卞秉这才领命而去。
滚热的浓汤灌下去,一股暖意自腹内升起,两个儿子又为其揉捏背膀,曹操这才稍感一丝舒畅,但脑袋还是隐隐作痛。这时帘帐一挑,荀彧回来了:“刘老常伯已经登车回府了。”他脸色颇为阴郁,说话声音很低。作为总理朝政的尚书令,京师有人策划这么大的阴谋他竟不知道,先前还坐视董承升任车骑将军,荀彧深感自己的失误。
“这件事过去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提,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曹操轻轻摇了摇头,“四贼该定什么罪就定什么罪,等我发兵走了,把他们一杀了事。”等到他离京之后再杀是故意做给天下人看,证明此事不存在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