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搏
干枣。许攸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把一大碗汤饼吃了个底朝天,这才揉揉肚子道:“饱矣……饱矣……”
曹操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客客气气道:“子远辛苦至此,可是弃暗投明归顺朝廷来的?”
许攸是个好面子的人,遭了袁绍嫌隙却不肯说出来招人耻笑。听了曹操的问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却怪声怪气反问道:“明公究竟想不想破袁绍啊?”
这不是废话吗?曹操知他性情傲慢喜好恭维,反正说好话又掉不了肉,就哄着他高兴呗。想至此起身向许攸深深一揖:“古人有言‘肉食者鄙’,愚兄虽是当朝三公军中统帅,实不及贤弟才智过人谋略深远。还请贤弟念在你我昔日旧交不吝赐教一二,若能攻破袁绍成就大功,非但愚兄感恩戴德,亦是朝廷之幸、天下人之幸……”曹操从得任司空以来就没对任何人这么谄媚过,今天开口说这样的话,自己都觉得牙酸。
许攸却十分受用,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如闻天籁妙曲,虚荣心满足了才捏着小胡子道:“承让承让。若破袁本初倒也不难,但我问兄长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子远但问无妨。”
“不知公军中粮草尚有多少?”
曹操微然一笑,手捻胡须道:“勉勉强强还能支持一年吧。”
“不对!”许攸白了他一眼,“我要听实话。”
曹操不想轻易吐露军中实情,又搪塞道:“还够半年之用。”
许攸忽然站起身来:“既然还够半年……那我半年后再来。”
“别别别……”曹操赶忙拉住。
“恐怕没这么多吧?”许攸笑呵呵坐下。
“唉!”曹操故意叹了口气,“子远勿嗔,容我详情相告,军中粮草仅够三月之用。”
许攸冷笑道:“曹阿瞒啊曹阿瞒,我看陈孔璋檄文写得一点儿都不假,你这老小子就是奸诈!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给你帮忙的,你怎么连句实话都不跟我说呢?”
“哈哈哈……岂不闻‘兵不厌诈’?”曹操附到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军中粮草只够支持一个多月的了。”
“你休瞒我!”许攸把眼一瞪,顺手抓起一把干枣子,“但凡有盈月之粮,寒冬时节你能吃这个吗?”
曹操心头一凛——好个厉害的许子远!再不敢说假话了:“贤弟所料不假,军中粮草勉强可供半月,这还是部将私廪所赠。”
“嗯,这还差不多。”许攸把枣子往嘴里一塞,狠狠嚼了几口,“兄长以孤军独抗大敌,外无救援,粮谷已尽,而不求急胜之法,此取死之道也!”
“这点道理愚兄岂能不知,可袁绍紧守营寨未有破绽,我何以破之?”
许攸嘿嘿一笑:“小弟倒有一策,三日之内定叫袁绍十万大军不战自破,不知兄长愿听否?”
“你别吊我胃口了,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许攸表情凝重起来,圆溜溜的眼中迸出炯炯灵光:“兄长前番劫杀韩猛,焚其粮食千车,袁本初派审配回转河北转运二批军粮。这一次的粮草足有万余车,尽数屯于官渡东北四十里的乌巢,由淳于琼率领万余人看守。兄长若发轻兵袭之,必打他个措手不及,尽燔其谷,袁绍大军立时断粮,不过三日袁军必乱!”
曹操一阵欢喜一阵担忧:“前番已施劫粮之策,焉能再用?”
“正因为用过一次才要再用!”许攸一拍大腿,“袁绍实乃一庸人也,虽有小弟与沮授筹谋,然皆不能用。你前番劫粮得逞,他以为你必不敢再来。若是能二次前往,实不亚于从天而降。况且那淳于琼是个什么德行,你不晓得吗?”
昔日淳于琼与曹操同属西园八校尉,曹操深知其勇而无谋又好酒贪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免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