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毒药(2)
他解开丝线,把小钱包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三个装有绿色细粉末的绿色胶囊。
“这就是他给你的?”
她点点头。“她应该给自己脖子上来上一根,可她没有这么做。”她边说边熟练地把丝线圈到自己的脖子上。这样看过去,那吊在她胸口的钱包就仿佛是个奖章似的。“要是她这么做了的话,他们就不会抓到她了。”
“所以你就要给她一根。”
“她是想履行誓言的呀。她会为谢尔盖·根纳德维奇做任何事情的。”
“也许吧。至少,谢尔盖·根纳德维奇是那么说的。说是这么说,要是你不给她毒药的话,也许她更容易不履行对谢尔盖·根纳德维奇发下的誓言,对不对?谢尔盖·根纳德维奇自己也很难履行这个誓言。”
她抽了抽鼻子。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她现在已被他逼进死角里去了。她不喜欢,可他还要继续说下去。
“难道你认为谢尔盖·根纳德维奇能够很轻松自如地对待死亡吗?你还记得那个被杀死了的乞丐吗?谢尔盖·根纳德维奇杀了他。要不就是他让别人杀了他。他找的那个人服从了他的命令,就像你服从了他的命令一样。”
她又抽了抽鼻子。“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了他?”
“为了告诉给世界一个口信,我想是这样———就是他,谢尔盖·根纳德维奇·涅恰耶夫,是一个不能被人糊弄的人。要么,就是他要考验他指定去杀人的那个人是不是会服从他。我不知道。我看不到他的内心,我也不想再看到他的内心。”
马特廖娜思索了一会儿。“我不喜欢那个人,”她最后说。“他有一股鱼臭味。”
她坦率地回答他。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可是,你却喜欢谢尔盖·根纳德维奇。”
“是的。”
他本来想问的,却没能问成的问题是:你爱他吗?你也帮他做过事情吗?马特廖娜看穿了他的心思,马上就给了他答案。这样,他就只剩下一个问题好问了:“喜欢他胜过巴维尔吗?”
她迟疑不决。他看得出她在掂量。两个她喜欢的人,像两只苹果,一个放在左手,一个放在右手。“不,”她最后说,那口气他只能称之为优雅,“我最喜欢的人还是巴维尔。”
“因为他们差别太大,对不对,他们两个,就好比粉笔和奶酪。”
“粉笔和奶酪?”她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玩。
“只是个比方。好比一匹马和一头狼,好比一头鹿和一头狼。”
她疑惑地思索着这几个新鲜的比方。“他们两个都喜欢开玩笑———喜欢玩笑,”她反驳着他,嘴里蹦出这些话。
他摇了摇头。“不,你弄错了。谢尔盖·根纳德维奇一点也不爱开玩笑。当然,他身上有股子精神,可那不是开玩笑。”他低头靠她近些,把她脸边的头发拂到一边,碰了碰她的脸颊。“听着,马特廖莎。你不能瞒着你母亲藏着这些东西。”他指了指那件杀人工具。“我会替你扔了,就像扔掉那衣服一样。不管涅恰耶夫怎么说,你都不能留着这些东西。这太危险了。你明白吗?”
她的嘴巴张着,嘴角颤抖着。马上就要哭了,他暗忖道。可他想错了,马特廖娜抬起头来,他马上觉得一种顽固嘲讽的眼光笼罩着他。她挣脱开他的手,甩打着头发。“不!”他说。她的嘴角挂着嘲弄的挑衅的笑。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原样,变成了那个困惑害臊的小孩子。
他简直无法忍受方才所见真的发生过。方才所见不是来自他所认知的世界,而是来自另外的存在,这就好比他第一次癫痫发作时的感受,第一次被拨开眼睛被询问何时何地发作的问题。事实上,他一定会诧异,发作是否还是个准确的字眼,自始至终,他是否还没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