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
回到家,等到星期五,又跑了趟医院。先填了张表,等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就进去接受一位女医生的检查。我痴痴呆呆地站在医生面前。她问了很多问题,但我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医生又问有没有人陪着一起来,于是我告诉她我姐姐在,她就让我把姐姐叫进来。
女医生问了桑迪亚姐姐很多关于我的问题。接着,她转向我,让我躺到床上。我照她吩咐的做了,开始接受检查。医生把手伸到我胯间,在里面摸来摸去,然后,转身对桑迪亚姐姐说:“她怀孕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吓得哑口无言,但桑迪亚姐姐只是笑。回到家后,我不知道该和丈夫说什么,但是桑迪亚姐姐对他说:“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猜对了。”
“什么事?”我丈夫问。
“呃,你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糖给大家。”桑迪亚姐姐说。接着,她把医生的话告诉了我丈夫和她丈夫。从他们的笑声中,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很开心。两天后,爸妈来看我,桑迪亚姐姐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继母笑着对爸爸说:“你听到了吗?我们家就要多个小客人了!”但是爸爸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他们在我家待了两天,准备回去时,我无意中听到爸爸对继母说:“拉尼,她这么小就怀了孩子,会不会有危险?”继母没生过孩子,但她从别人口中了解到不少,于是安慰爸爸: “不会的,不会的。她会没事的。”
爸妈离开后,我就去打水。突然,我看见桑迪亚姐姐的丈夫站在我面前。而此前我一点儿都没注意到,直到桑迪亚姐姐冲我大声喊,我才意识到自己犯错误了。我忘了把头蒙起来!姐姐疯狂地冲我打手势,指指她丈夫,又指指我的头,我连忙放下罐子,把头蒙好。就在这时,我看见爸爸的好几个朋友走过来—他们正要去上班。幸亏把头蒙起来了,否则他们认出我的话,又会开始同样的话题。以前他们每天都议论。“看,那不是哈尔德大哥的女儿吗?”一个人说。另一个则会惊讶地问朋友:“他把女儿嫁到这儿来了?”还有人会插话说:“难道他什么都没打听?怎么会这样呢?”
每次看到他们沿着马路走过来,我都会跑进屋里躲起来。我很害羞。有时,他们会冲我大声叫:“嘿,姑娘。你就住在这儿,嗯?”但是我不会回答,只是扭过头,不吭声。我不知道这对爸爸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些日子他确实不怎么来看我了。他每天走同样的路线去上班,但就算看到我,也经常望向别处,假装没看到。即使他和朋友或其他人一起走时,那人提醒他女儿在这边,他也不会承认。我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所以特别伤心。我回家哭一场,或者去找桑迪亚姐姐谈心。但是渐渐地,我意识到爸爸现在是想摆脱我:他已经把我送走了,事情就是这样。他不想再让我的问题成为他的负担。
我经常逃到桑迪亚姐姐家,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家夹在马路边的一栋大房子和一家餐厅中间。我觉得住在这么一间被我们称之为家的小茅屋里是种耻辱。丈夫不在家时,各种各样沿着马路走过的人,都会朝房子里瞅瞅,所以待在她家感觉会好点。
一天闲聊时,我对她说:“桑迪亚姐姐,我们去看电影吧?”她丈夫平时是不允许她出门的,但这次,因为我在场的缘故,他同意了。他待我就像待自己女儿一样好。他给了桑迪亚姐姐一些钱,说:“去吧,去电影院吧。”现在轮到我去征求丈夫的意见了—但是他还没好好跟我说过话。早上睡醒了,我会为他泡茶,做好饭菜,他吃完就出门去上班。下午回来后,他直接去外面的水龙头那儿,冲个澡,回家就躺下。即使我问话,他也不回答。他在不在家没什么区别,就算在,也感觉像是空气。我告诉他,桑迪亚姐姐和我想去看电影,他只是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一直纠缠着,最后他终于给了我钱。我想,要是事情由他决定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带我出去玩,更不许我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