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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房间,在法式门远处靠下的地方,身长两米的菱背响尾蛇正缓慢地沿着牧场房舍的地基挪动着。这条蛇并不生气,也不悲哀,也不失意或恐惧。它只是饿了。然而,作为响尾蛇的性格特征,它表现得有些急躁而紧张。
出于某种原因,它能意识到风力正在增强,却听不见空中传来的小提琴曲《银铃》,菱背响尾蛇在夜晚狩猎,独来独往,眼睛黝黑,搜寻不止。拉小提琴的人轻轻用脚在木质地板上打着拍子,这节拍声传到了地板下面的一层水泥垫,然后又从那儿传到了水泥垫下头的地面。蛇停了下来,它昂起身子,凝视着法式门,不时吐着信子。不知它是否能看见温切尔在黑暗里站着,也不知它目光的投向方位是否正确,但这条蛇很快就回归了狩猎状态。它游过了门,沿着地基挪动着,警惕着任何可能会出现的东西,同时也准备好迎接它的到来。并且,就像先前一样,它并不生气,也不悲哀,也不失意或恐惧。它只是饿了。并且出于本性,有点儿急躁。
温切尔调整了一下自己靴子里的点三八枪,然后又拿起了小提琴,这一次他拉起了另一首歌,这歌是关于他自己的,是一个拉斯维加斯的音乐家写的。他一边拉琴拨弦,一边哼唱着几句歌词:
……我们所有这些梦想家都知道,
这并不是一场输赢,而是一场游戏。
我们都始终没变,
渐渐褪色的只是那些梦想。
彼得沿着桂帕山的山脚绕行,直到他到了主屋的西方,从那里向北一百米便是索妮娅的住处。他沿着矮坡上攀了六十米,然后停了下来。从那儿,他既可以看见就在自己的正下方的主屋,又可以看见左下方的住宅轮廓,那女人的住宅看上去变小、变黑了。
他收拾好工具,穿过黑暗,行走在桂帕山侧,至于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依然无法确定。虽然任何被砰然碎裂的声音或想象中厅堂里的脚步声惊醒的人都会理解,理解是什么使彼得穿过黑夜来到这个充满戒备的地方。我们都依然被古老的恐惧所驱使,被洞口周围未知生物的吸气声驱使,只有倚靠墙壁、火光以及身边的武器才能强作镇定。因而,彼得也是一样。
并且,外头有什么东西,它出现在这个夜晚,难以捉摸,无法预见。在过去两小时里,风渐渐大了起来,横扫过大地,风里有着某种气味,随之而来的是彼得一直以来都想抛诸脑后的不祥气氛,这种气氛模糊不清,却又挥之不去。仅仅感到了这些,有时仅仅感觉到这些就已足够了,他要保卫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即使那只是戴尔布罗峡谷中的一个由木头和帆布搭成的棚子。但除了岩石、石块、木头和帆布之外还有别的。还有那个叫索妮娅的女人,那个叫温切尔的男人,还有他——彼得,他们已经在这高原沙漠上达到了某种均衡。并且,在他生命的这个时刻,他决心要维持这种满足之感。对于彼得而言,他已经别无其他去处了。
也许他在桂帕山侧感觉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也许夜晚会离去,白天会一如既往地到来,并不会带来任何恶果。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回过头去看一看,对自己的恐惧自嘲地笑一笑。而现在,他则扮演着一个谨慎哨兵的角色,在这高原沙漠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香柏树和牧豆树间,他组成了一道一个人的纠察线。
一群野猪漫无目的地朝他的方向奔来,一边拱着地一边喷着鼻息。在它们离他还有五米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尖锐地朝他们喊了一声,野猪们四散躲进了矮树丛里。
在泥砖屋里,索妮娅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个身,看了看身边的钟。刚刚过去的白天让她感觉很累,而过去三小时她根本无法安心入睡,这同样让她疲惫不堪。现在是三点钟,闹钟再过半小时就会响起。在她卧室门的另一侧,帕布罗的鼾声震耳欲聋,几乎盖过了夜风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