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
!绰号‘不开口’的许相,跟张让最最交好的人。唉……三位公台老臣接连身亡,您也该明白自己那点儿斤两了吧?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为您讲了好话,加之令尊苦苦哀求,他跟许相的那点儿老交情又救了您一命。他们费尽口舌,总算说动万岁不怪罪于您。”秦宜禄得意洋洋。
曹操真恨不得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踢死,咬着牙道:“家父自不必说,许叔父我也自会感念,可你家大人还真是好心呢!”
“这就是您不明白了。我家大人听说您毁坏刘章的祠堂很是高兴。说刘章杀了吕后家,吕家是外戚之人,而我家大人也是外戚之人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外戚,您对何家也有功呀!”
“你放屁!”曹操实在怒不可遏。
“您别急,别急……”秦宜禄毕竟跟了他十年,很怕他动怒,“小的实言相告,我家大人现处国舅之尊,十分仰慕您的威名。”
曹操这会儿听出点儿子丑寅卯来了,秦宜禄是替何苗来拉拢自己。
“曹大人,您对小的有故主之情,而何国舅对小的也很不错。所以小的一厢情愿想让二位结好。现在我家二国舅就要晋封车骑将军了,一旦开府便可与大国舅何进并驾齐驱。您如今处在这个位置,前有宦官之恨,后有督邮之迫,倒不如投靠我家大人。一可保性命无害,二可保俸禄不失,三也可叫令尊大人放心,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曹操故作沉思低头不语。
“您不要以为掾属有失身份。那安平人乐隐、汝南名士应劭,如今都依附了我家大人。”秦宜禄说到这里往曹操跟前凑了凑,“莫看现在我家大人与张让相交深厚,将来有一日后庭有变,我家大人也想在诸位高士协助下铲除宦官。这与您平生夙愿并不相悖,您说呢?”
曹操可不想趟外戚的浑水,更何况何苗之上更有何进,兄弟俩离心离德难成大事。但事到如今自身难保,又岂敢再得罪国舅?他脑筋一转,紧蹙双眉装作思考,缓缓点头道:“好吧。不过此事我要再三思量,还得征求一下父亲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那里一定会同意的,您要是实在说不动老人家,我去!凭我这张巧嘴肯定成。”秦宜禄喜笑颜开,一高兴又称曹嵩为老爷了。
曹操见骗住了他,赶紧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将他打发走。等安静下来,曹操的心也冷了,这官还如何当下去?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外戚横行,自己又被人家牢牢攥在手心里,连累老爹爹一把年纪还要向阉人屈膝告饶。
他茫茫然游移到书房,又见书童吕昭趁他不在,伏在桌案前抄书练字。吕昭见他来了,赶忙起身让出几案,慌张道:“小的错了!”
“不就是用用我的书案嘛,知道习字上进不算错。”曹操坐下来,“你在抄什么啊?”
“是王充的《论衡》。”
“哦?这么深奥的书你也敢看呀。”
“小的不是看,只是抄。”吕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属这套书的卷数最多,字也多。我要是能抄下来,一定能认识不少字。”
“你不得其法,先去抄《孝经》、吧。”曹操说着,无精打采拿起吕昭抄写的竹简,正见: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进。
“大人,您怎么了?”吕昭瞪大了眼睛。
“什么怎么了?”
“您……您哭了。”
曹操擦了擦不觉流下的泪水。《论衡》说的一点儿都不假,遇到如今这个世道,自己再努力仕途上也不会有什么成就了。既然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何必还要在这里浪费青春呢?非要熬到头破血流山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