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种多样的变化形态(2)
。人们从未感觉远离源头。但是,巨大的水流在这儿变成了纵横交错的小港汉,顺流冲走一个陌生陆地的泥土和无人居住的地区的冰块。西班牙高原地区的严寒比起任何其他地区来都毫不逊色,但是,我这是生平第一次面对真正的严冬。在我们家乡,寒冬只是偶尔才有,时问或长或短,但在那边,严冬却持续好几个月,而且越是往北,可想而知,更是冬日漫漫,无始无终。我到达军营的当天晚上多瑙河已是一条先是红色继而是蓝色的宽阔冰面的大道,由于水流的内部作用,“大道”上满是车辙似的深痕。我身穿着皮衣服御寒。这个客观的、几乎是抽象的敌人的存在,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激奋和一种对不断增长的活力的感受。人们在为保存自己身上的热量而抗争,有如在其他地方为保持勇气而斗争一样。在有些日子里,大雪把草原上本来就不明显的凹凸面全部抹平。我们在一个纯净空间、纯净微粒的世界里纵马奔驰。冰冻使最平常、最柔软的东西变得透明,同时也变得极其坚硬。任何一根折断的芦苇都可以变成一支晶莹闪亮的笛子。黄昏时分,我的高加索向导阿笋尔便凿开冰面饮马。这些马倒是我们同蛮族人最有益的接触一点之一:在讨价还价中,在没完没r的争执中,在因某个出色的骑马动作而引起的相互敬重中,一种友谊在逐渐地建立起来。晚上,营火照亮着身材修长的舞蹈者的奇特舞姿,照亮着他们戴着的怪模怪样的金镯子。
春季来临,冰雪消融,可以冒险深入到内地更远的地方去。我曾多次突然背向包容那熟悉的大海和岛屿的南面天际,背向某处太阳正在罗马沉落的西面远方,而想钻进这片大草原中去,或跨过高加索的这些山脉,深入到更北的地方,或极遥远的亚洲去。那我会遇到什么样的气候,什么样的动物,什么样的人种,什么样的帝国呢?这些帝国对我们一无所知,正像我们对它们不甚了了一样,或者,顶多因为由一些商人几经易手而传人的某几种食品,如同印度的胡椒、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蓼珀珠对于我们来说非常珍稀似的,而对我们市所了解。在敖德索斯,一个在外经商多年后归来的商人送给我一颗半透明的绿宝石,在一个他至少沿边缘地区走过的辽阔的王国里,它看来似乎是一件圣物,但是,这个一门心思只想赚钱的商人,既没有去注意当地的风俗习惯,也没有去注意当地所信奉的各位神明。这颗稀奇古怪的宝石对我来说,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块,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颗陨石。我们对地球的形状还不甚了解。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对这种无知听之任之。我羡慕那些将成功地走完按埃拉托一圈的人,一圈下来,正好又回到原先的出发点。我想像着自己正在下定沿着已经替代了我们的驰道的小径继续向前走的简单决心。我一直把玩着这个念头……单寒羁旅,没有财富,没有威望,没有一种文化所赋予的任何特惠,置身于完全陌生的人中间,置身于一些没有经历过的危险之中……当然,这只不过是一种梦想,而且是所有梦想之中的最短暂的梦想。我设想的这种自由,只存在于遥远的地方。我可能会很快地就为自己重新创造出我可能抛弃了的全部东西。并且,在任何地方,我都只会是个落魄的罗马人。某种知脐带一般的东西把我同这个城市联系在一起。也许在那个时期,凭借那个军阶,我会感到比当皇帝的时候更加紧密地同帝国联系在一起,这如同腕骨不如大脑自由的道理是一样的。然而,这个可怕的梦,我们的祖先明智地囿于拉丁姆的土地上,也许会为之战栗,但我却是做过的,而且,我曾经让这个梦留过片刻,致使我永远与他们有所不同。
图拉真是驻扎在下日耳曼的军队的统帅。多瑙河驻军委派我前去向这位帝国的新继承人致贺。我进入高卢腹地,离科隆还有三天的行程,在投宿的驿站,突然得悉涅尔瓦驾崩的消息。我力图赶在皇室驿使的前面,亲自把他登基的消息告诉我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