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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议论尼日利亚的‘腐败文化’,那么欧洲的‘贪婪文化’又怎么样?还有美国呢?这些白人们接受那些明显违法的策划,他们不也是认真的吗?他们把巨额财富从一个贫困的国家转移出去,从尼日利亚的困难中谋取利益,这些傻瓜们就不是罪犯吗?虽然犯罪未遂,但仍然是罪犯。他们在成为受害者的同时不也是同谋吗?这是经济与金融犯罪委员会的笨蛋们没有看到的。”
奥加又转过脸去咳嗽,但是什么也没咳出来,既没有空气也没有血,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温斯顿能感觉到有一股逆流正在拉着他的脚,把他拖向更黑更深的漩涡。
“你去教堂吗?”伊龙西—埃戈比亚停了片刻后问道,咕噜咕噜的呼吸声从肺部传出来,“你是一个信教的人?”这其实算不上问题。
“是的,先生。”
“英国圣公会教?”
温斯顿点点头。
问话的人微微一笑,“我不会因为这对你有什么看法。你们圣公会教徒们——你们是新教徒吗?”
被问者紧张地笑出了声,“是的,我想是的。”
“听我说,我不管你是循道公会教徒还是基督徒,是浸信会教徒还是耶和华的见证人,只要你信奉上帝。我自己呢?我把赚来的百分之十捐给了教堂。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亚伯拉罕的孩子,我是踩着他的脚印走的。当亚伯拉罕发动了反对迦南国王的战争时,他把抢来的十分之一送给了牧师。因为这个善举,他受到了神的保佑。你去读读玛拉基书,都在里面写着呢,‘十一税’和‘赐福于亚伯拉罕’的故事。但是很多人忽略了一点:亚伯拉罕捐的不是他自己的钱,而是他的战利品的十分之一,是他偷来的钱。上帝却因此赐福于他。你要是问我为什么捐十分之一,这就是原因。你要是问我凭什么能够在这样一个炼狱般的肮脏城市里生存,并且活得很好,我就是凭这。”
当他们开始谈论上帝的时候,温斯顿心里想,逃跑的时机来了。跑?往哪里跑?奥加身后的门通向哪里?谁知道通向哪里?即使温斯顿能够设法摆脱通德,他也会钻进一个迷宫,也许最终又绕回到这间屋子里。
“我对你说的都是很明智的话,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明智的小伙子,”伊龙西—埃戈比亚说,“我能看出这一点。因此我提议,我来保护你,你向我纳税。,你愿意考虑这个安排吗?”
“当然。”
通德终于有了动静,奥加站起来时,他也站了起来。温斯顿也跟着站起来。会面就这样戛然而止,和它开始的时候一样突然。不过它结束时有一个告别仪式,一只因为咳嗽而冒汗的手伸过来,和温斯顿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温斯顿出来后就夺路而逃,甚至没有回网吧取伞。他拦住了路上遇见的第一辆摩托车司机,哀求道:“快带我走,越远越好,带我去岛上吧。”
摩托车司机带着他风驰电掣般地穿过大桥来到拉各斯岛上。温斯顿没有再回头,而是把他的行动基地转移到了艾伦大道的高档网吧里。这让他稍稍有些紧张,因为这离他家所在的小区只隔几条街,很有可能撞见亲戚或熟人。但是如果他感到认识他的人多了,同时也就感到有了更多的保护。现在他每天的路程也缩短了。一路上经过的那些精品店、林荫大道、首饰店和夜总会对他来说像亲人的微笑一样熟悉。
亲爱的柯蒂斯:
我为事情的不顺利向你道歉。许多法律程序必须履行,但是没有任何东西是不能克服的。这个周末钱就汇到你的银行账户上。我用人格向你担保。
据说约鲁巴神话传说中的邪恶之神艾斯楚就埋在艾伦大道的某个地方,不是死了,而是在等待。当然这只不过是个传说——不是主日学校里学的内容。但是就算温斯顿向艾斯楚献了祭,就算他懂得安抚邪恶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