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把我找了去,问我怎么办?
我只好来跟王爷、中堂请示。”
他的话一完,张之洞立即问道:“是怎么个不好。”
“皇上说气喘乏力,仿佛大限将到。”
“你看呢?”
“我看,是有点危险。”
“那就赶紧召医啊!”
“是!我就是来请示,该怎么找他们?”
这一说,世续首先听懂了,当即说道:“原是头班请脉,如果另换二班、三班,要先奏明皇太后,时间上怕来不及。”
“那就奏明皇太后好了。”载沣说道:“耽误可耽误不得。”
“既然不能耽误,索性先召医!”张之洞作了决定:“随后再写个奏片,送请慈览。”
“这样最好!”增崇又问:“是不是全班都召。”
“只要于病有益,不妨全都召。”
“多一个人看好些!”说着,增崇匆匆而去。
一回到内务府,增崇叫人派车,分头去接。住在杨梅竹斜街斌升店的杜钟骏,刚吃完晚饭,听说皇帝病重,连洗脸都顾不得,上车就走。到得前门,只见有个骑马的太监来催,杜钟骏越发担心,同时已颇困惑,两个多月未见皇帝的面,只听说皇帝虽不见好,亦不见坏,不知何以忽然会病重?
到了内府公所,只见二班的周景焘,刚刚请脉下来,只说得一声:“病势很重!”杜钟骏还想再问,增崇已在一叠连声地催了。
于是急步赶到瀛台寝宫。皇帝坐在外间的炕上,左手托腮,右手放在炕桌上,愁眉苦脸地一语不发。
杜钟骏亦顾不得发问,跪在垫子上切脉,脉象动而细,中气不足,肝中亦似乎有玻“怎么样?”皇帝一张口,气味很重,他用带哭的声音说:“头班的药,吃了一点用处都没有!问他们,他们又没有一句决断的。你有什么法子救我?”
“臣两个月没有请过脉。”杜钟骏问道:“皇上大便如何?”
“九天没有大解了!痰多气急,心里发空。”
“皇上的病,实实虚虚,心空气怯,当用人参;痰多便秘,当用枳实,但却难着手,待臣下去细细斟酌。”
“你务必要用心开方!”皇帝的哭声又出现了:“我服你的药原很对劲,以后改了轮班,也不知道谁的主意,把你派到三班。你总要好好救我一救!”
“是!”杜钟骏心里酸酸地,低着头说:“臣一定尽心尽力。”
退出瀛台,转到军机章京的直庐去开方子,内务府四大臣都在那里坐等。杜钟骏费了好些时候,才得完工。继禄一看脉案,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说‘实实虚虚,恐有猝脱’,这样写法不怕皇上害怕吗?”
“皇上的病,不出四天,必有危险。我进京以后,不能医好皇上,已很惭愧,到了病坏还看不出,何以自解?”杜钟骏突然气涌心促,异常激动地说:“你们叫我不要这样子写,原无不可!不过以后变出非常,我得预先声明,我不能负责。”
“他说得有理。”奎俊接口说道:“我们也不能负责的,不如问问上头,看他们怎么说。”
“他们”是指军机大臣还在秉烛以待。等杜钟骏把他先前的那番话说明以后,醇王看一看张之洞说:“我们知道就好了,不必写吧!”
杜钟骏点一点头,只语不发,回到原处重新开了张方子,将脉案中“实实虚虚,恐有猝脱”八个字删掉。
回到斌升店已经二更时分,杜钟骏由于第二天一大早仍须进宫,不能不早早上床,但心事如潮,辗转反侧,无法入梦。这样子过了有个把钟头,忽然听得房门声响,一惊问道:“谁?”
“老爷,是我!”是他的听差杜升,捻亮了灯,到床前揭开帐子说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