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转运基隆,此外如有援台军火什物,亦由这五艘船装运。但是以后曾国荃却变卦了。他说,南洋可以派出的兵船只有三艘,但“不足当铁甲一炮”,而且兵船要打仗就不能载人,要载人就不能接仗,且不说为敌舰轰击,只要在海中相遇,为敌舰监视,就不能脱身,船上几天的煤烧完,寸步难行。
这是他打给李鸿章的电报,据情上达,慈禧太后大为震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说的也是实在情形。一口怒气不出,抓装五”与“三”的数目不符,严旨诘责,说前据左宗棠奏报,已经跟曾国荃商定,由南洋派船五艘增援,何以又称只有三艘?“台湾信息不通,情形万分危急,犹敢意存漠视,不遵谕旨,可恶已极!曾国荃着交部严加议处。”
这归吏部议奏。满汉两尚书,满尚书恩承刚刚到任,凡事不作主张,汉尚书是徐桐,一向对中兴元勋持苛刻的态度,所以一力主持,定了革职的处分。
复奏到达御前,慈禧太后从宽将曾国荃的处分改为革职留任。但不满依旧,所以此时有弟不如兄的评论。醇王本来亦很推重曾国荃,不过近来也相当失望,所以唯唯称是,不为曾国荃作任何辩解。
“前天军机送来一个单子,所有王公及现任京外文武官员,议降议罚,还有以前已得革留、降调、罚薪这些处分,请者加恩宽免。这是给大家一条自新之路,倒也可以。不过,”慈禧太后加重语气说,“有些人可不能宽免。我要好好查一查,象曾国荃,照我看,就决不能免。”
这也是皇太后五旬万寿的恩典之一。醇王听她口风不妙,怕碰钉子,越发不敢开口。又因为奏对时间已久,而新疆设行省的事,虽已决定,仿照江苏的成例,一省分治,设甘肃新疆巡抚一员,另外再增设藩司一员,就象江苏那样,既有江苏藩司,又有江宁藩司。但应该要派的人,却还不曾取得懿旨,所以把话拉了回来,先由刘锦棠的现职说起。
刘锦棠的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是差使,本职是兵部右侍郎,五旬万寿加恩封疆大吏,刘锦棠与广东陆路提督张曜,都以“慎固边防,克勤职守”的考语,加了衔,刘锦棠是尚书衔,张曜是巡抚衔。
要斟酌,也可以说要请旨的,就在这里。刘锦棠补上甘肃新疆巡抚,自是驾轻就熟,顺理成章的事,但张曜的官虽拜广东陆路提督,却自同治七年捻匪肃清时起,就在西陲效力,直到今年才奉旨入关,移防直隶北路,说起来回到新疆亦是人地相宜,而况加的是巡抚衔,调补甘新巡抚,名实相符,似乎比刘锦棠更为合适。
当然,调补地方大吏是军机的职掌,不过目前的制度特殊,而且涉及“督办军务”这个题目,醇王便有过问的资格,所以他细细作了剖解,请慈禧太后作一裁决:甘新巡抚是放刘锦棠还是张曜?
“巡抚到底不同,如果有缺出来,自然应该先给刘锦棠。而且钦差的差使不撤,刘锦棠兼理民政,有好些方便。”慈禧太后又说:“张曜防守直北,如果回到新疆,可又派谁接替他的防务?”
光是最后这个理由,便见得一动不如一静。醇王一向迟钝,许多明白可见的道理,常要在事后方始了然,此时听慈禧太后一说,连连答道:“是,是!派刘锦棠合适。”
“张曜也不是不合适。”慈禧太后又说,“凡事总要讲个缓急先后,张曜也是好的,过几个月看,局势松动些,有巡抚的缺出来,让他去!他们在边省辛苦了十几年,也该调剂调剂。”
“是!”醇王答道:“臣记在心里就是。”
“张曜,”慈禧太后忽然问道:“听说他惧内,是不是?”
“臣也听得有此一说。”醇王答道,“张曜的妻子是他的老师。”
“怎么?”慈禧太后兴味盎然地问:“这是怎么说?”
“张曜的妻子,是河南固始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