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请个安说:“你老栽培。”
“不敢,不敢!”安德海大刺刺地,只拱拱手就算还了礼,接着转脸来问德禄:“这位怎么称呼?”
“姓赵,行四,赵四爷。”
“喔,赵四爷。台甫是那两个字?”
“不敢,不敢!”不知是他有意不说,还是听不懂“台甫”这两个字,只说,“安总管叫我赵四好了。”
安德海作了个暧昧的微笑,转脸对德禄说道:“你说赵四爷有件什么事来着,得要我给递句话,自己人不必客气,就说吧!”
“不忙,不忙,咱们喝着聊着。”
于是就在德禄的“书房”里,搭开一张方桌,上菜喝酒。安德海上坐,德禄和赵四左右相陪,敬过两巡酒,德禄开始为他吹嘘。
“赵四爷,今儿算是你运气好,也是安总管赏我一个面子,才能把他请了来。”他向赵四说,“你从没有到宫里去过,那知道安总管在里头那个忙呀,简直要找他说句话都难。我说,安总管,”转过脸来,他向安德海努一努嘴,“你让赵四爷开开眼!”
安德海会意,矜持地笑道:“能拿到外面来拾掇的,还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罢,拿来给赵四爷瞧瞧吧!”
于是德禄去把安德海带来的那个布包捧了过来,打开来,里面是个黄缎包袱,包着个紫檀嵌螺甸的首饰盒,大盒子里又是许多小锦盒,安德海一一把它揭开,宝光耀眼,美不胜收。赵四脸上,顿时有了肃然起敬的神色。
“请教安总管?”赵四指着一盒翡翠说:“这全是上好的玻璃翠,怎么,一块没有用上?”
“我们太后不爱绿颜色的东西。”
“喔,为什么呢?”
“这……”安德海又是一个矜持的微笑,“这可不便跟你说了。”
“宫里有许多机密,连我们在内廷当差的都不知道。”德禄向赵四凑过脸去,放低了声音,显得极郑重似地,“赵四爷,你回头听安总管跟你说说两宫太后跟皇上的事,不过,你可得有点儿分寸,别在外面多说,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事。”
“是,是!”赵四拚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于是由德禄穿针引线,很巧妙自然地让安德海得以大谈官闱秘辛。一开始就很成功,因为谈的是肃顺的往事,安德海是身历其境,而且发生过作用的人。谈到与慈安太后的心腹宫女双喜,合演“苦肉计”那一段,连德禄在内务府多年,也还是初闻,所以停杯不饮,聚精会神地倾听。这样一衬托,越发显出安德府的“权威”。赵四大为兴奋,自以为找到了一条最靠得住的路子。
“你看!”等他谈得告一段落,德禄指着放在茶几上的暖帽,对赵四说,“就为了安总管立下这么一件大功,恭王面奏两宫太后,赏了咱们安二爷一支花翎。”
转眼望去,金翠翎羽中,灿然一“眼”,花翎比蓝翎不知好看多少倍!赵四做过官,知道它的身分,对安德海越发仰之弥高了。
“这也不过虚好看!不掌实权,什么也没有用。”安德海说,“譬如两位太后吧,不管是口头上,还是字面上,东边的那位太后一定在前,可是,谁也不怕她。”
“外面都这么说,实权在西太后手里。我就不明白了,”赵四问道,“东太后难道就那么老实?真个一点儿都不管?”
“也要管得了才行啊!”
赵四对这句话非常重视,因为祛除了他心中的一个疑团,怕两宫太后中慈禧太后毕竟是“西边”的,凡事落后一步,外面的传说,不尽可信。现在听安德海的解释,是慈安太后根本就管不了事,那就只从这条路子上下功夫就是了。
于是谈到正文,但以不是什么光采的事,所以提到他在江苏的情形,吞吞吐吐,不能畅所欲言。好在有德禄作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