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壁——访嫁给洋人的萨娜
活经历的打算,是彻底地告吹了。那天晚上,我一边抚着跳到我身上来的猫,一边琢磨,萨娜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新闻界的记者开着新式的汽车,带着电视摄像机、录音机采访她的时候,她肯谈在东南亚的生活,为什么单单拒绝我的请求呢?在我提出请求时,萨娜问我是录音还是采访,如果我是记者,手里拿着录音机,采访结果登在报章杂志上的话,她会答应我的请求,把我让进里屋的。
萨娜拒绝我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我是阿崎婆的亲戚,虽然不能肯定地这么说——萨娜当初出国的时候也许是做海外妓女出去的,但她与有资历的欧洲人结婚了,丈夫活着时,她过着安逸的生活,死后也有遗产,在去外国的日本女人里面她是发迹了的典型,而阿崎婆和她正相反,一直生活在海外妓女的底层,到了晚年还过着最最悲惨的生活。
萨娜的头脑里自然存在着身份地位的意识,这也是人之常情。设想一下,一个至今还抽外国烟的阔人和一个到处拣人家烟头儿的穷人之间,怎么会有共同语言呢?对萨娜来说,阿崎婆这种落魄的海外妓女自称熟人前来套近乎,伤了她的自尊心。要光阿崎婆一个人倒也算了,还有一个谎称亲戚的来历不明的女伴,要听她讲海外经历,就更有损她的自尊。为此,她认为我和阿崎婆身份比她低,板着脸连里屋也不让进,拒绝了我们的来访。
我倒不在乎自己的类似后悔的不快之感,我更担心的是让阿崎婆扫了面子。除了这点心理负担外,我认为对盖农-萨娜的访问形式上是失败了,但实际上取得了大的成功。因为我采访她的目的是想了解上层的海外妓女的生活与意识,对于她的生活虽一无所获,但对她现在的意识至少还亲身感受了。
在见到了盖农-萨娜并遭到冷遇之后,我才认识到阿崎婆为人的伟大。阿崎婆肯收留我在她家住三个星期,也不问我的来历,不管我是不是离家出走的女人,要是萨娜能这么做吗?第二天早上,我告诉她我要回东京时,我更加感到她为人的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