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位作家笔下的女人神话
天空增光添彩。这种显现是他的自我显现:如果自己不是一个灵敏、敏感和热情的人,就不可能领会女人的美妙之处,以及她们的敏感和热情;女性的情感创造了一个具有微妙差异和各种需求的世界,发现这个世界可以丰富她们的情人:与德-瑞那夫人为伴,于连就变得与他决定要做的野心家判若两人,他做了新的选择。如果一个男人只对女人有浅薄的欲求,他会觉得引诱她是十分可笑的事情。而真诚的爱则会真正改变他的生活。“爱情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不管形式多么寒怆,它都像维特的爱一样把灵魂向着美人儿的情感和欢乐打开。它甚至在没有财富的情况下也能带来幸标…——”“它是新的生活目的,每一件事物都与这目的相关,同时它也改变每一种事物的面貌。爱欲在一个男人的眼前就像昨天刚刚发明的新东西一样,它以它的崇高性冲击了整个自然。”爱情打破了千篇一律的日常事务,驱走了厌倦,在这厌倦之中,司汤达看到了深重的罪恶,因为它缺乏活下来还是死去的任何理由。爱情有一个目的,它足以使每一天变成一次历险:在曼塔的洞穴中度过3天,这对司汤达该是何等的愉快!在他的小说中,绳梯、血染的小箱子和种种雷同之处,全都表现了追求离奇的趣味。是爱情,也可以说是女人,为我们点明了生存的真正目的:美、幸福、新鲜的感觉和一个新世界。爱情夺去了男人的灵魂,它让他把它占有,被爱的男人与他的情妇一样感到紧张和冒险,他比在他的职业中更加真实地证明了他自己。当于连在玛特儿放置的梯子下动摇之时,他对自己的整个命运产生了疑问:在那一刻,他失去了真正的标准。正是通过女人,受到女人的影响,并对女人的行为做出反应,于连、法布里斯和吕西安才学会了立身和人世。在司汤达的作品中,检验、奖励、审判者和女友——这一切其实就是黑格尔企图在女人身上同时得到的东西:在相互的认可中,女方的意识给予男方的与她从男方那儿得到的一样真实。两个在恋爱中互相了解的男女结成一对儿,他们否定了时间和宇宙;这样的一对儿完全自足,他们实现了绝对精神。
但是,这一切预先假定女人并不是纯粹的变化:她本身就是主体。司汤达从不局限于把他的女主人公描写成男主人公的功能:他赋予她们以自己的命运。他尝试了一种更为罕见的事业,一种以前的小说家从未尝试过的事业:把他自己投射到女性人物的身上。他并没有像马里弗凌驾于玛丽安娜或里查生凌驾于克拉丽莎-哈罗那样凌驾于拉米尔;他承担了她的命运,正如他承担了于连的命运。因此,拉米尔的轮廓依然有点沉思的味道,而且特别富有意味。司汤达在这个年轻姑娘的周围布下了一切可以想像的障碍:她是个贫穷的农家女,无知,是在一些满脑子偏见的人们粗俗的养育下长大的,一旦她懂得了“那真愚蠢”这句话的充分含义,她便在她的道路上清除了一切道德障碍。她那新生的精神自由使她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凭着她的好奇心、野心和欢乐的冲动行事。在这颗如此坚毅的心面前,物质上的障碍只能被撇到一边,她唯一的问题便是在一个平凡的世界上造就她配享有的命运。她必须在罪和死中完成它。这也是于连的命运。在现存的社会上根本没有伟大人物的位置。男人和女人都在同一条船上。
值得注意的是,司汤达竟然既是十足地浪漫主义的,又是决断地女权主义的;女权主义者通常都很有理性,对所有的问题都持统一的观点;司汤达却要求妇女解放不只泛泛地打起自由的旗号,而且还要凭着个人幸福的名义。他相信,爱情决不会丧失什么东西,相反,当女人与男人平等之时,她越是能完全理解他,爱情便越是真诚。女人身上被赞赏的某些特征无疑将会消失;但它们的价值来自它们所表现的自由。这将会用其他形式显示出来,浪漫主义精神绝不会从人间消失。两人彼此分离,处于不同环境中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