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节
劲儿,是干啥用啊?”小伙子胡子刮得光光的,她这一回嘴逗引得哄堂大笑。
“得啦!”他说。“给我来杯柑香酒,点个火吧。”
她从那些好看的瓶子中间拿出一个倒了酒,又擦了根火柴,讨好地猫着腰送到他的烟卷上,他立刻吸了一口。
“好啦,亲爱的,你男人最近有消息吗?”
“一个字儿也没有。”她说。
“他在哪儿呀?”
“我是在澳洲离开他的,估摸他还在那儿。”
裘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怎么跟他散了呀?”
“不问问题,也就听不见瞎话。”
“那就是啦,把找的零给我吧,你卡在手里有一刻钟啦。我还要在这风景如画的城里再风流一阵子,就无影无踪喽。”
她把零钱从柜台上递给他,他顺手抓住她的手指头,还捏着不放。阿拉贝拉稍微挣了一下,哧哧地笑了笑。
裘德就像个头昏眼花的哲学家一直看下去。阿拉贝拉这会儿看起来跟他的生活居然拉开得这么远,真是太离谱了。就拿名分上的密切关系讲,他也看不出来还剩下什么。既然事情变化到了这地步,按他这会儿的心境,阿拉贝拉到底算得上还是算不上他妻子,他实在无所谓。
她侍候的那个包间已经空下来,他稍微想了想,就进去了。阿拉贝拉起初没认出他来。接着他们目光一对。她一下子愣住了,随即眼神露出了涎皮赖脸、满不在乎的味道,跟着开了口:
“哎呀呀,我的天哪!我还当你早就人士为安啦!”
“哦!”
“我一直没听见你什么,要不然我才不上这儿来呢。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我这个下午怎么招待招待你?威士忌加苏打?论咱们老交情,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你点什么都行!”
“谢谢,阿拉贝拉。”裘德说,没有笑容。“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已经喝够啦。”事实是她这出乎意料的出现倒掉了他一瞬间曾想喝烈酒的胃口,像是把他推回到吃奶的襁褓期。
“这倒怪可惜的,那你就什么不用吧。”
“你到这儿多久啦?”
“大概六个礼拜吧。我是三个月之前从悉尼回来的。我向来喜欢这生意,这你知道。”
“我不懂你怎么会上这儿来!”
“好啦,我就说说吧,我原来当你一命归天啦。我在伦敦那会儿瞧见过这个位子招人的广告,我琢磨来琢磨去,反正这儿总没人认得我,因为我长大成人以后压根儿没到过基督堂。”
“你干吗从澳洲向后转呢?”
“哦,我自有道理。……那你现在还没当上大学学监吧?”
“没有。”
“连个牧师也没当上?”
“没有。”
“也没当反国教的老爷子?”
“我原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这话不错——瞧你这样儿就知道啦。”她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边懒洋洋地把手指头放在啤酒机的拉把上。他注意到她的手比他们在一块儿生活的时候还小还白,放在拉把儿上的手戴了只镶宝戒指,看上去真像蓝宝石——果然不错,而且常来这酒吧的小伙子们一见就赞不绝口。
“这么说,你还冒着男人活着的名儿在混着哪。”他继续说。
“对啦,我想我总得这么办才对路。我觉着说自己是寡妇,未免太别扭。”
“这倒是实话。这儿知道我的人可不算少。”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说了,我早拿你不算数啦。这其间另有道理。”
“什么道理?”
“这会儿我不想说。”她没正面回答。“我眼下日子好得很,我可不想跟你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