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昏昧的理性上透进森然的亮光
伯先生。”
“你那一天天很热的时候,跟那个可怜的老太太一块儿走路来着,你还没忘吧?”克林问。
“没忘,”小孩儿说。
“她都跟你说什么话来着?”
那小孩把他进小土房那时候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又说了一遍。姚伯把胳膊肘儿支在桌子上,用手捂着脸;小孩儿的妈在旁边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会把已经毒害过自己的东西到处寻找。
“你刚一碰见她的时候,她正要往爱得韦去吗?”
“不是,她那是正从爱得韦往回走。”
“不能是那样吧?”
“是那样;她跟俺走的是一条路。俺那也是往回走。”
“那么最初你在哪儿看见她的?”
“在你住的那所房子那儿。”
“你可要留心,不许撒诳!”克林很严厉地说。
“俺没撒诳,先生;俺一打头儿就是在你住的那所房子那儿碰见她的。”
克林大惊,苏珊却仿佛有所预料似的,在那儿微笑,她那一笑,也并没让她脸上好看了;她那种态度好像是说:“凶恶的事就要来了。”
“她在我住的那所房子那儿都作什么来着?”
“她走到魔鬼的煽火管那儿,坐在树下歇息。”
“哎呀天哪!这可真是我闻所未闻了!”
“你从前可老没告诉我这个话呀?”苏珊说。
“俺是没告诉你,妈;那是因为俺不愿意叫你知道俺出去的那么远,所以俺才没告诉你。俺正在那儿采悬枸子哪,近处不长。”
“以后她又作什么来着?”姚伯问。
“以后她看着一个人,走到你的房子那儿,进去了。”
“那是我自己——一个斫常青棘的,手里拿着一把荆条。”
“不是,不是你。那是一个体面人。你以先就进去了。”
“那是谁?”
“俺不认得。”
“你现在告诉我以后又怎么样啦?”
“那个可怜的老婆子走到你的房子前面敲门,一个黑头发的女人从旁边的窗户里往外看她。”
那小孩儿的母亲转身向克林问:“这是你没想得到的吧?”
克林好像一块石头一样,对于她的话一点儿也没理会。“往下讲,往下讲,”他哑着嗓子对小孩儿说。
“那个老婆子看见那个女人从窗户里往外看,就又去敲门,敲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出来,她就把镰钩拿起来看了一看,看完了放下了,又把荆条看了一看;以后她就走了,走到我那儿去了,使劲儿地喘气,就像这样。俺们就一块儿往前走,她跟俺;俺跟她说话,她也跟俺说话,可没说好些话,因为她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哦!”克林嘟囔着低声说,同时他的头搭拉下去了。“再讲,”他说。
“她话也说不了啦,路也走不了啦;她的脸,哎呀,真怪!”
“她的脸怎么啦?”
“跟你的脸这阵儿一样。”
小孩的妈往姚伯脸上看去,只见他满脸灰白,满头冷汗。“这里面不是含着意义吗?”她偷偷地说。“你现在对她怎么个看法呀?”
“悄悄地!”克林很凶恶地说。跟着又转过脸去对小孩儿说,“那么你就把她撂在那儿叫她自己去死了?”
“没有,”那个女人很快地而且含着怒意说。“他并没把她撂在那儿叫她自己去死!那是她把这孩子打发走了的。有人说他把她撂了,那就是说瞎话①。”
①英国法律,把患难中或病危中的人故意撂了的是犯罪,所以这儿苏珊极力辩白。
“这一层不必麻烦了,”克林嘴唇颤抖着说。“他所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