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大星垂沧海
苏兄啊,我与嫂夫人已经安排妥当:合府大黼,为你庆贺!我等便是一醉方休!”
这一晚,张仪正与春申君对坐灵堂廊下,孟尝君却匆匆到来,便先给两人唱了这首童谣,请两人破解。春申君困惑摇头道:“噢呀,童谣历来是天书,谁能先知了?”张仪却是一阵思忖,一阵吟诵,俄而笑道:“大体不差。这凶手,孟尝君当已经查出来了。”春申君惊讶道:“噢呀,张兄神人,如何猜测得出了?”张仪笑道:“历来童谣,皆非无风之浪。那必是知情之隐秘人物,抛给世人的一个谜语。此首童谣,头两句暗藏苏秦名号,颂苏兄对齐人有大德。后两句却是说,凶手七月便要伏法,且是马旁姓氏。”孟尝君一时竟惊讶得口吃起来:“啊,啊,张兄,人说鬼门博杂,果然不虚,你竟是神目如电呢!”春申君便着急起来:“噢呀呀,你倒是说了,凶手是哪个贼子了?”孟尝君笑道:“莫急莫急,请来嫂夫人,我一起说给你们听。”
燕姬的声音却从灵堂帷幕后传了出来:“孟尝君但说,我听着呢。”
孟尝君一阵喘息,便耐着性子叙说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开春之后,新法已经在齐国站稳了脚跟,民众一片颂声,连长期与齐国争夺渔猎水面的燕南民众,也纷纷逃来齐国定居。苏秦顾及燕齐盟约,竟亲自带着齐北三县的县令去安抚燕国流民,劝告他们返回燕国。可流民对燕国“新政”怨声载道,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去。无奈之下,苏秦只有下令齐北三县悉数吸纳燕国流民,许其在荒芜地区集中为村落居住,流民大是感激,竟是在一个春天,便开辟出了近万亩可耕之田!亏了燕国忙于内讧,两国才没有纠缠。苏秦从齐北回到临淄,便上书齐宣王,请发诏令:允许在齐国定居的流民“一体为民,有功同赏”,其中最要害的是允许新国人从军,不得有任何歧视!这种法令在秦国虽然已经推行四十余年,但在齐国、燕国,还都是惊世骇俗的“使贱成贵”法。
此法一出,朝野便是大哗!稷下有名士曾说:“齐国山高水急,齐人贪粗好勇。”对于尚武成俗的齐国人来说,从军做骑士或步军技击勇士,都是无上的荣耀,本国隶农渔猎子弟尚且不能做,何况与战俘一般低贱的流民!然则,国人也从年复一年的传闻与亲身经历中,知道了秦国新法的好处,知道了齐国要变法便得慢慢“脱俗还法”,议论归议论,吵闹归吵闹,毕竟也没有生出什么大事来,新法还是颁布了。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那日傍晚,孟尝君正在听斥候禀报燕国情势,突然听得总管冯驩在院中锐声叫道:“家君不好了!丞相遇刺了!”话音未落,冯驩便冲了进来,拉起孟尝君便走。待两人快步走到巷口,便发现苏秦正倒卧在幽暗的巷口,身下鲜血一片,吓得赶来守护的几个门客面如土色。孟尝君对门客大喊一声:“快!四面搜查!”便立即抱起昏迷的苏秦回到府中,请来王宫太医一看,说是不擅刀伤,只能止疼。孟尝君便命令冯驩立即找到苍铁,火急赶到楚国,请春申君寻觅万伤神医!这边大体包扎了伤口,止了大出血,孟尝君便将燕姬接了过来。燕姬一看大急,立即便将苏秦小心翼翼的抬回府中。孟尝君护送到府,见苏秦仍然昏迷不醒,便对燕姬匆匆叮嘱了几句,急忙赶了回来。
门客们禀报说:搜遍了方圆十余条街巷,可疑凶手竟踪迹皆无!
孟尝君急得面色胀红,拍案高声怒道:“查!给我查!何方神圣?竟敢在田文门前行刺丞相!查不出来,我田文便陪着苏秦一死!”孟尝君历来善待门客如贤士,这次当真动了肝火,门客们无不惊心,却也都更加敬佩孟尝君,异口同声起誓:“不能查凶雪耻,永不为士!”毕竟,战国士人皆豪杰之风,朋友贵客遇刺门外而不能手刃真凶,那当真是无颜面对天下!更何况孟尝君门下以“多有奇能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