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白氏老族长搬动了大靠山
准定喜欢的礼物,或是一张良弓与一壶好箭,或是一只上好猎犬。有一年是一把戎狄人用的锋利匕首,太子高兴得直说,“白老族长好!”。在这种极少见面却又慢慢渗透着的一种好感中,白龙和小太子之间,好象有了一种忘年的神交。白龙委托封地官吏请太子恩准的一些变通,几乎是有求必应,没有遭到过一次拒绝。白龙觉得这个太子少年世故,胸有城府,做事比大人还有主见,确实有王者气象。倏忽五年不见,太子该没有变吧?
“郿县封地族长白龙,参见太子——!”白龙匍匐在地,大礼三叩。他是一介庶民,和太子直是天地之别,就选择了这种异乎寻常的礼节。
“白老族长呵,快快请起。几年不见,族长老了许多呢。”
“屈指五年,太子却是长大了,一身英气,老朽高兴哪。”
“老族长请坐。上茶。老族长远道而来,有事就说吧,说完了用饭。”
白龙坐在长案前虽显局促,却也让人觉得实在可靠,他拱手慨然道:“也没甚大事,几年不晋见太子,心中老大不安。此来栎阳,买些须农具,顺便拜见太子,带来三张貂皮,给太子冬天做件披风,暖和得紧呢。”话音落点,细胡须先生忙打开青布包袱,恭敬捧上三张治好的貂皮。太子接过笑道:“呀,如此雪白细软!我还真没见过这等上好的貂皮。公孙师,你看看。”公孙贾接过抚摩一番,赞叹道:“毛色好,做工细,端的上等皮子也。”白龙笑道:“这是老朽去年冬雪天,在阴山下猎得的。胡人说,此等貂皮化雪于三尺之外。老朽不知真假,请太子试着穿吧。”太子高兴的笑起来,“好!我今冬狩猎不怕风雪了。”公孙贾点头道:“白族长终归是老秦人,老封地,事事想着太子,竟是难得。”白龙长吁一声,只是低头不语。
公孙贾打量着这个陌生老人,心中一动,“老族长啊,新法分地,郿县进展如何?白族长分了几多好田?”
“对呀,老族长,说说,分了几多好地?”太子也兴致勃勃,却不料老白龙“噢——”的一声痛哭起来,嘶哑呜咽,凄惨酸楚,那一只断了胳膊的空袖管也在簌簌抖动。只有十二岁的太子嬴驷慌得无所措手足,蹲在老人面前连连道:“老族长莫哭,莫哭,有事尽说,有事尽说。”公孙贾叹息一声,“老族长啊,你是太子府的自家人,有太子替你做主,哭个甚?说吧,赋税重了?”太子笑道:“那还不易?太子府明年减半收。我这太子府,也吃不了恁多粮食呢。”
老白龙抹抹眼泪,摇头哽咽,“太子哪里话来?白氏千户,做了太子封地,是天大的幸事。咱老秦人,谁个儿不想给太子府多贡点儿物事?老朽所哭,为的是不能再给太子效犬马之劳了,这条路,走到头了。”
“却是为何?”太子惊讶,脸竟骤然胀红起来。
公孙贾淡淡笑道:“太子一时心迷,竟忘了?新法要取缔公室封地的。”
“啊?取缔公室封地?太子封地也取缔么?公孙师,我如何不知道?”
“国君有令,只给太子讲书,暂不给太子讲秦国新法。”公孙贾拱手回答。
太子怔怔的站着,一时竟没有话说。
白龙却是痛心疾首,“郿县和华山的孟西白三族,原本都要做太子的封地。这新法邪乎,竟要取缔公室封地,还要抢走先君穆公赐封给功臣的养生田!天理何存哪?男女老少都害怕,都请做太子封地哪!太子不为老秦人做主,老秦人就完了……”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太子焦躁,在书房中走来走去,“这,这,是新法?我听君父说,秦国要变法,这就是变法么?岂有此理?老秦人如此苦楚,那个卫鞅,不知道么?”
公孙贾默默摇头,沉重叹息,却是一言不发。
太子猛然站定,慷慨激昂,“老族长,本太子没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