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节
与此事发生的同一天,巴扎罗夫也认识了费多西娅。当时他和阿尔卡季在花园散步,向阿尔卡季解释,为什么这里的树木、尤其是橡树长势不好。
“其实这里应该加点肥沃的黑土,栽上白杨和枞树,栽菩提树也行。凉亭这边倒还不错,”他补充道,“因为洋槐和丁香不娇嫩,用不着细心照料。啊,里面有人。”
凉亭里坐着费多西娅,杜尼亚莎和米佳。巴扎罗夫停下脚步,阿尔卡季则像早已相识那样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这是谁?”刚过了凉亭,巴扎罗夫就问,“好一个美人儿!”
“你是说谁?”
“还用问吗?其中只有一位最美。”
阿尔卡季不无腼腆地简单说了费多西娅是什么人。
“好哇,”巴扎罗夫赞道,“你父亲眼力不错。我倒挺喜欢你父亲,哈,他真有本领。不过,该彼此认识一下,”他补了句转身往凉亭走去。
“叶夫根尼,”阿尔卡季在他背后骇怕地嚷嚷,“上帝保佑,要小心!”
“别担心,”巴扎罗夫回答,“咱们在大城市呆过,见过世面,有经验。”
他走近费多西娅,摘下帽子,说:
“请允许我作自我介绍:我是阿尔卡季-尼古拉耶维奇的朋友,一个温良恭俭让的人。”
费多西娅从长椅上站起来,默默地瞧着他。
“多可爱的孩子!”巴扎罗夫接着说,“您不用担心,我不长毒眼,经我看过的孩子从没有遭殃的。他的脸颊为什么这样红?是不是要出牙了?”
“是的,已经长出四颗了,眼下他的齿龈又起了红肿。”
“让我瞧瞧……您别怕,我是大夫。”
巴扎罗夫抱过婴儿。使费多西娅和杜尼亚莎奇怪的是,孩子居然不反抗,不闹。
“见啦,见啦……没关系,一切正常,将来会有一副钢牙的。今后如有什么病痛,找我就是。您自己的身体好吗?”
“很好,上帝保佑。”
“能有上帝保佑,那就最好没有了。而您呢?”巴扎罗夫说罢又问杜尼亚莎。
杜尼亚莎是个在大庭广众绷着脸儿、背地里嘻嘻哈哈的姑娘,这时噗嗤一笑,算作回答。
“非常好。现在,把未来的大力士还给您吧。”
费多西娅接过孩子。
“在您手里倒挺乖,”她悄声说。
“孩子到我手里都是乖乖的,”巴扎罗夫回答,“我懂得哄孩子的诀窍。”
“孩子知道谁爱他,”杜尼亚莎在一旁插嘴。
“一点都不错,”费多西娅应道,“就说咱米佳,若换了别人,咋也不让抱。”
“让我抱吗?”阿尔卡季先是在远处站着,此刻走进凉亭问。
他伸出手,但米佳头往后仰着哇哇叫,就是不愿意,这使费多西娅感到非常尴尬。
“那就等熟悉了再抱吧,”阿尔卡季宽容地说。两个朋友离开他们走了。
“怎么称呼她呀?”巴扎罗夫问。
“费多西娅……”阿尔卡季回答。
“父名呢?……这也应该知道。”
“尼古拉耶芙娜。”
“Bene①。我喜欢她落落大方的样儿,不过分地害羞。也许其他人认为这不好。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是母亲,她有这个权利!”——
①拉丁语:好。
“当然,她是正大光明的,”阿尔卡季说,“但我父亲……”。
“他也正大光明,”巴扎罗夫打断他的话。
“哦,我可不这样想。”
“是不是多出个财产继承人,叫你不高兴了?”
“哎哟,你居然认为我有这种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