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哈吉·阿里的课
又有什么关系?”
回哈吉·阿里家的路上,他们穿过一捆捆麦穗堆成的金黄色走廊,摩顿森每走几步,就有村民把身上背的农作物放下来欢迎他。从田里返回的妇女们把身子往前倾,倒出背上竹篓里的麦梗,再回到田里用长柄镰刀继续收割。摩顿森注意到,她们头上戴的“乌答瓦兹”帽子除了沾上色彩单调的麦糠碎谷外,还有些闪亮的丝线和羊毛织在一起——正是他用来做记号的红蓝尼龙绳。在科尔飞,任何东西都不会浪费。
那天晚上,摩顿森和塔瓦哈一起躺在哈吉·阿里家的屋顶上,回想起上次睡在同样的位置时,心里有多孤单。现在他想着塔拉,脑海中闪现出她在旧金山机场隔着玻璃跟他挥手时可爱的模样,强烈的幸福感涌了上来,他迫不及待地想与人分享。
“塔瓦哈,你睡了吗?”摩顿森问。
“还没。”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结婚了。”
摩顿森听到轻轻的“咔嗒”一声,眯眼朝着突然亮起的手电筒灯光望去——手电筒是他刚送给塔瓦哈的礼物。塔瓦哈坐起身,用他新奇的灯光玩具研究摩顿森的表情,想弄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接着手电筒掉到了地上,一阵祝福的拳头兴奋地落在摩顿森的臂膀上。最后塔瓦哈终于跌坐在床上,高兴地叹了口气。“哈吉·阿里说葛瑞格医生这次看起来不太一样。”塔瓦哈笑着说,“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塔瓦哈开心地玩起了手电筒的开关。“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塔拉。”
“塔amp;#8222;amp;#8222;拉。”塔瓦哈跟着念。这个发音在乌尔都语里是“星辰”的意思。“她很美吗,您的塔拉?”’
“是的,”摩顿森觉得自己脸红了,“非常美。”
“您要给她父亲多少只公羊和山羊呢?”塔瓦哈问。
“她父亲和我父亲一样,都已经过世了。”摩顿森说,“而且在美国,我们不给新娘聘礼。”
“她离开母亲的时候,有没有哭?”
“她是和我结婚后才告诉她母亲的。”
塔瓦哈停顿了片刻,思索着美国奇特的婚姻习俗。
来到巴基斯坦后,摩顿森曾经受邀参加过几十次婚礼。在巴尔蒂斯坦,不同的村庄有不同的婚礼习俗,但是他见过的所有婚礼,主题基本都一样:新娘要表达永远离开家的痛苦和悲伤。
“通常在婚礼中,会有个很严肃的时间段,新娘和她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摩顿森说,“新郎的父亲会堆起很多袋面粉和糖,还答应以后会给更多的山羊和公羊,新娘的父亲则是双手抱胸背对男方,要求对方给更多的聘礼,等到新娘的父亲觉得男方给的聘礼足够合理时,就会转过身来点头表示同意。接着,男方的家庭在新娘哭天抢地的时候,硬把她和母亲两人活生生拆开。如果嫁到科尔飞这种偏远的村落,新娘以后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家人了。”
第二天早上,摩顿森发现早餐盘里,除了平日的“恰巴帝”薄煎饼和“拉西”酸奶外,还多了颗珍贵的鸡蛋,莎奇娜站在通往厨房的走道上骄傲地对他笑着。哈吉·阿里帮摩顿森剥掉蛋壳儿,一边解释着:“这会让你更强壮,多生些孩子。”莎奇娜则把脸藏在头巾后头咯咯笑个不停。
哈吉·阿里耐心地坐在摩顿森旁边,看着他喝完第二杯奶茶,先是微笑,然后笑容扩展到整个脸庞。“走,我们去盖学校!”他说。
哈吉·阿里爬到屋顶上,要所有科尔飞村民到村里的清真寺集合。摩顿森带着从常嘎吉废弃的饭店找回来的五把铲子,跟着哈吉·阿里从泥泞的巷弄走到清真寺,其他村民也纷纷走出家门。
过去几百年来,科尔飞的清真寺和怀着信仰涌入寺里祈祷的村民一样,都在为了适应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