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一个叫纽约的村子
空眼镜,高大的身躯站得直挺挺的。
乔治·麦克考恩个子也算不小,但贝格紧紧拥抱他时,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抱离了地面。
“贝格真是难得的好人。”麦克考恩说,“自从上回的乔戈里峰之旅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络。他把我和我那不中用的膝盖带下了巴托罗冰川,还救了我女儿爱咪一命——她那时候生病,贝格几乎是一路把她背下山。回到村子里,他骄傲地带我们到处走访,还安排了盛大的欢迎活动。”
一群吹着号角、打着鼓的乐师一路随客人前行,后面跟着前来接待的三百名村民。摩顿森被村民们当成了家人。男人们热烈地拥抱他,瓦希族的女人们则用“达司巴”表示欢迎——把手掌轻轻放在客人脸颊上,然后再亲吻自己的手背。
贝格领着摩顿森和麦克考恩参观新建的工程。最近铺设完工的水管管线,能将河谷北边的高山溪水引下来,储存在村里一口很深的涵洞内。一旁安装着一台小型发电机,它足以让村里几十户人家新装的电灯每天亮上几个小时。
摩顿森在新建的卫生所流连不去。祖德卡恩村的第一位卫生员阿姿札·侯赛因刚完成培训课程,回到村里负责卫生所的工作。在中亚协会的赞助和安排下,阿姿札·侯赛因到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古尔密医疗诊所”接受了六个月的医护培训,中亚协会还帮她家加盖了一间房,作为村里的卫生所。28岁的阿姿札一边抱稳腿上的小儿子,让两岁的女儿攀在她脖子上,一边骄傲地指着中亚协会掏钱买的医药箱,里面装满了抗生素、止咳糖浆和生理盐水。
祖德卡恩村离最近的诊所有两天车程,山路又经常受阻不通,生病的村民往往会因此延误病情而丧命。卫生所开办之前,这个小小的村子一年内就有三名妇女死于难产。
“还有很多人死于腹泻。”阿姿札说,“我接受了培训,再加上葛瑞格医生提供的医药,我们已经能控制这些问题了。过去五年来,一方面我们有了干净水源,另一方面我们也教导村民食用干净食物,给孩子洗澡,所以不再有村民因为这些问题死亡。我最希望的就是继续在这个领域发展,把我的知识传给更多女性。现在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村里再也没有人反对女性受教育了”
“我们的捐款在葛瑞格手里能做很多很多的事。”麦克考恩说,“在我生活的环境中,大公司往往会拿出几百万美元试图解决问题,结果什么也没改变。但是在这里,葛瑞格用在美国买辆便宜车的钱,却能改变所有人的生活。”
2001年9月11日,全村人聚集在马场边的舞台前。在写着“欢迎贵宾”的横幅下方,摩顿森和麦克考恩坐着观赏老人们的表演——这些被称为“帕普司”的老人们蓄着大胡子,穿着绣有粉色花朵的白色长袍,跳起了瓦希族的欢迎舞。摩顿森笑得合不拢嘴,起身加入他们,虽然块头很大,他却很快学会了舞姿,全村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庆祝活动以一场马球比赛作为结束。他们从河谷底下的八个村庄分别找来八匹矮小结实的高山小马,表演当地特有的一种马球活动——困难得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样:骑在马背上的选手在空地上飞驰,追逐“马球”——山羊头骨,他们一边对着其他选手挥击球棍,一边骑马彼此冲撞。每当选手们奔驰而过,全场观众欢声雷动,直到最后一抹日光隐入阿富汗的山脊,骑士们才下马,人潮也渐渐散去。
费瑟.贝格买了瓶高粱酒让美国客人享用,不过他自己和摩顿森仍然滴酒不沾。就寝前,他们和村民聊起了阿富汗。如果连阿富汗的最后一块净土也落进塔利班政权手里,村民的命运将会从此改变——边界会被封锁,传统的贸易路线会被阻断,他们与国境线对面游牧族人之间的联系也会被完全切断。
去年秋天,摩顿森就曾体验过阿富汗与此地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