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难听的低沉声响,还咂咂唇。在我大腿旁的手舒放松驰,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在抽动。
我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刀放在玛莲娜的枕头上,又多看了几眼才离开车厢。
肾上腺素消退后,我又觉得头比身体大了。我踉踉跄跄从走道来到车厢尽头。
我得做个决定。我要么再度取道车顶,要么继续穿越头等车厢,那里极可能还有人醒着没睡在赌博,接着穿过所有的寝车,之后我一样得爬上车顶才能回表演马车厢。于是,我决定还是早点爬上车顶吧。
我几乎消受不起这番折腾,头痛欲裂,大大影响我的平衡感。我爬到相邻平台的栏杆上,七手八脚糊里糊涂就攀到车顶上。一上到车顶,我瘫在车顶栏杆上,恶心欲吐,浑身软趴趴。我躺了十分钟喘口气,继续向前爬行,到了车厢尾再度歇息,俯卧在车顶杆之间,气力全耗尽了,不晓得如何继续前进,但我一定得撑下去,倘若在车顶睡着,一旦火车驶上弯道,我便会滚落下去。
我又闹耳鸣了,而且眼珠乱滚。我四度跃过车厢间的间隙,每一回都笃定自己跳不过去。第五回我险些摔下去,虽然手抓到了细铁杆,但肚子却狠狠撞上车厢边缘,就这么悬在那里发怔,疲惫到一度心想干脆放手算了,图个省事。溺死鬼最后几秒一定就是怀着这种心思,终于停止挣扎,投入水的怀抱。但我要是撒手,可不会投入水的怀抱,而是残暴的四分五裂。
我霍地回过神,两条腿在那里钩呀钩,直到钩上车顶上缘。接下来,要将身子探上车顶就简单多了。一秒后,我再度躺在车顶杆上喘息。
火车汽笛响了,我抬起庞然大头。我人在表演马车厢上面,只消撑到通风口,跳下去就成了。我时停时爬地到了通风口。通风口开着,怪了,我记得出来时关上了呀。我探下身子,摔到地上。其中一匹马嘶叫不已,喷着鼻息,重重踏脚,不知道在恼火什么。
我转过头,车厢门是开着的。
我吃了一惊,霍地转身去看房间门。也是开着的。
“华特!老骆!”我嚷道。
房内毫无动静,只有门扉轻轻碰击墙面的声音,应和着车底枕木发出的咔咔声。
我胡乱爬起来,向门飞蹿。我伸不直腰杆,一手扶着门框,另一手按在大腿上,就这么弯腰用丧失视力的眼睛扫视房内。我脑袋里一滴血不胜,眼前又一次只有黑、白星子。
“华特!老骆!”
我慢慢看得见东西了,由外围渐次恢复到内围的视力。因此,我不自觉转动头,试图去看外围的东西。房内只有从木条间隙射进来的月光。就着那月光,我看得出便床上空无一人,铺盖上没有人,角落鞍褥上也没有人。
我歪歪倒倒来到后墙前的那排衣箱,俯身低看。
“华特?”
我只找到了昆妮。它浑身打哆嗦,缩成一团,惊骇地抬头看我。我心中不再有怀疑。
我扑通滑坐在地,哀伤不已,满心罪恶感。我猛力捶地板,冲着上天和天主挥舞拳头。当我终于平静一点,开始无法自制地啜泣,昆妮从衣箱后爬出来,溜到我大腿上。我抱着它温热的身躯,直到我们俩静默地摇动身躯。
我一心想相信华特即使有刀也逃不出生天。可是无论如何,是我让他没有刀子防身的,是我害他必死无疑。
我一心想相信他们逃过一劫。我试图想象他们俩从火车上滚落到长满青苔的林地,一边忿忿不平地咒骂。怎么,就在这一刻,华特大概正在找救兵。他已经把老骆安置在一个有遮阴的地方,自己去找人来帮他忙了。
好,好,事态没有我想的那么糟。我会折回去找他们。等早上了,我就去把玛莲娜带出来,我们往回走到最近的市镇,上医院打听。也许监牢也去问问,以防他们被当成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