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兰德被送进急诊室那天晚上他们所做的处理,他深感自豪。他作出正确的决定,选择移除子弹。到目前看来,莎兰德并没有记忆丧失、身体机能退化或因伤势引发其他障碍等并发症。假如她以同样的速度持续康复,离开医院时头皮上会有疤痕,却不会有其他明显伤害。至于心灵上的伤痕则是另一回事。
回到办公室时,他看见一名穿着深色外套的男子倚在门边墙上。那人头发十分浓密,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
“约纳森医师吗?”
“我是。”
“我叫彼得·泰勒波利安,是乌普萨拉圣史蒂芬精神病院的主任。”
“是,我认得你。”
“很好,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私下和你谈谈。”
约纳森打开办公室门,请来客进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是有关你的一名病人莉丝·莎兰德。我有必要见她一面。”
“你得先取得检察官的许可。她现在已经被捕,禁止会客。而且所有的会面申请也都得先交给莎兰德的律师。”
“对,对,我知道。我想这个案子应该可以免去这些繁文缛节。我是医生,所以你可以让我以医疗的理由去看她。”
“对,这么做或许行得通,不过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为何。”
“莎兰德曾经待过圣史蒂芬,我为她治疗过几年,一直到她满十八岁,地方法院下令让她重返社会,只不过需要有监护人。或许我应该告诉你,当时我是反对这项决议。从那时起,她就获准毫无目的地游荡,也才会导致今天这有目共睹的结局。”
“真的吗?”
“我仍然觉得对她有很大的责任,如果能有机会评估一下她过去这十年来的恶化情形,我会很感激。”
“恶化?”
“和她接受妥善照顾的青少年时期比较起来。我们同为医生,应该能够达成共识。”
“趁我的记忆还算清晰,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也许你能帮忙解释一下……既然我们同为医生。莎兰德被送到索格恩斯卡医院时,我替她作了一次完整的医疗检查。有一名同事要求看病人的鉴定报告,签署的是一位耶斯伯·罗德曼医师。”
“没错,罗德曼医师还在医院的时候,我是他的助手。”
“原来如此,但我发现那份报告写得非常模糊,”
“是吗?”
“里面并没有诊断结果,看起来简直就像针对一个不肯开口的病人所作的学术研究。”
泰勒波利安笑开了。“是啊,她可真是不容易对付。诚如报告中所写,她坚持不肯与罗德曼医师对话,所以他只好采用模棱两可的措词,他这么做完全没有错。”
“可他还是建议莎兰德应该住院?”
“这是根据她先前的病史作出的判断。我们对她的病已经累积了多年丰富的经验。”
“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她住进这里时,我们曾向圣史蒂芬请调她的病历,却到现在都还没收到。”
“对此我很抱歉。因为地方法院下令将它列为极机密文件。”
“如果拿不到她的病历,我们又怎么能给她适当的照料?现在她的医疗责任在我们身上,跟其他人都无关。”
“我从她十二岁就开始照顾她,我想全瑞典再也没有其他医生像我这么了解她的病况。”
“病况是……?”
“莎兰德罹患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你也知道,精神医学并非精密科学,我不想局限于某个精确的诊断,不过她显然会产生幻想,有很明显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状。此外她的临床症状还包括一些躁郁周期以及缺乏同情心。”
约纳森凝神直视泰勒波利安十秒,接着才说:“泰勒波利安医师,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