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记 不第秀才:军训记
”的时候,我们都很高兴,鼓励他“对,对,你讲一讲,赵跟镜”
赵光站起来,莫名其妙的样子,只见他那有着无数圆圏的深度近视镜后面擠圓的眼珠转了几下,他就讲了起来。他还是用他装得那么认真而听起來十分滑稽的八股调讲的。他说,“脤从乃军人之天职,军人之天职在于服从,故军人必须以服从为天职。何以故?军人者,执戈以卫国之士也,天职者,夭赋之职责也,服从者,口服而心从者也。故军人必须履行其服从天职,执干戈以卫国家。军人不娘从,何以履行夭职,保卫囯家?是故军人不可以不服从也,盖脤从乃军人之天职也。……”
他这么摇头晃脑难背八股文似的解释,马上惹得满堂大笑。他却还是那么一板正经的样子。其实谁也没有听懂他在那里之乎者也地胡诌些什么。
杨指导的文化不会比我们髙,他未必能从赵眼镜胡诌的八股文中听撺什么。伹是他还是装做听懂了似地点头微笑,并且说,“好,讲得好,军人就是以菔从为天职。”
看起来,军训营里灌输绝对服从领袖的思想,是他们企图感化我们同学的一个簞要之点,甚至可以说是这个華训营开办的根本目的。所以我们的杨指导不惜三番两次来指导我们认识这或者由于他前头1的那一堂聽,只向我们讲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个命题,还没有讲清楚吧,因此今天他给我们再讲一回,以指导我们思想。这一堂课他是下了功夫的,为了阐明他们的服从使是‘切的法西斯哲学,他认真地讲了一个谁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他有意编造的一个假故事,或者他的长官编来糊弄他的假故事,他真的相信了,当作真故事来灌输给我们。你看他一板一眼地讲得那么汄真。
他说:“有一回,一个德国军官,一个英国军官和一个法国军官碰在一起,都自吹自己的大兵最能打仗。于是叫来一个德国兵,一个英国兵和一个法国兵,在一个高搂平台上操练。法国军官叫一个法国兵向前正步走,法国兵走到平台的边沿,一看下面有几丈髙,就止步不走了。英国军官叫英囯兵向前正步走,英国兵走到平台的边沿,.一看下面这么高,他就不断地踏步,等待英国军官的新口令。德军官叫德国兵也向前正步走,德国兵走到平台边沿,毫不迟疑照着跨少走去,结果掉下去摔死了。结果三个军官都证明,德鬨兵的战斗力最强,因为他绝对服从命令,自己摔死了也不顾。英国兵其次,因为他还踏着步在走,等待新的口令。法国兵最差劲,一见危险就干脆不走了。”于是杨指导作出结论:“你们看,好多次战争,都是德国打得最好,英国还可以,法国最差劲。德国兵战斗力最强,因为他以服从为天职。你们'说,对不对?”接着他重复地再问一声:“你们说,对不对?”
“对。”又是那几个应声虫的声音。
他以为这些大学生居然对于他讲的这个天方奇谈听进去了,十分高兴。于是眉飞色舞地讲下去,奇怪,他竞然表现出他的稀有的口才,不过那些胡诌的道理,却叫我们太为吃惊。
他又把“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引伸到一或者说归结到,恐怕更合于他们的本意一要绝对服从蒋委员长这一点上来,他说
“我们要绝对服从蒋委员长,蒋委员长叫干什么,就千什么,蒋委员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说,蒋委员长说,剿匪(大家从报纸上已经看得惯了,所谓“剿匪”就是“打共产党。是立国之本,那么剿匪便是立国之本:他越是说得流畅,说的“蒋委员长”越多,我们越倒霉,因为起立又坐下,坐下又起立得越多,他却越说越得意忘形了。
“又比如说,”他指一指在背后的黑板,“蒋委员长说,这黑扳是白的,我们就说,这黑板是白的。”
真稀奇,黑板是白的,把我们说得目瞪口呆了。黑板明明是黑的,怎么能够蒋委员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