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记 不第秀才:军训记
是白板就是甶板呢?我们怎么能够相信那黑板就是白板呢?蒋委员长要颠饲黑白,我们怎么能够相信蒋委员长的胡说八道呢?
我从心里发笑。这位杨指导说得真有意思,黑板竞然是白的。只要蒋委员长说黑板是白的,那么黑板就一定是白的,而且非相信黑板是白板不可。从这黾就可以看到他们经常是颠倒黑白的,而丑要大家都相信他们的颠倒黑白是真理。蒋委员长说共产党是土匪,我们就得相信共产党是土匪,蒋委员长说“先安内后锒外”是救国之道,东耽华北拱手送人,都是为了忍辱负重,复兴中国,我们就得相信这种亡国之论是救国之道。这就是他们天天鼓吹的东西,和指导说的黑扳是白的,正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我不敢把我心里想到的东西说出来,我只喑地发笑,他们竟是这么强辞夺理到一种疯的程度,硬说黑板是白的。
许多同学听刦这种新奇的理论,都吃惊地望着杨指导。有的几乎已经不能忍耐,要站起来和他辩论一下。
“报告!”一个王成龙的同学终于站起来了。他说:黑板之所以叫做黑板,就是因为它是黑的,不是白的,无论是杨指导说’或者是蒋委员长说它是白的,它仍然是黑的,它是黑板。随便你抬到哪里去叫人家认,叫外国人认,叫三岁小孩子认,都会说是黑的,是黑板。只有叫疯子或者抻经病人来认,他们才可能说黑板是白板。一只耵瞎子根本看不见,才不能判断黑白,听人家说是白的,他也说是白的,凡娃有眼暗的人都能够分辨黑白。”
驳得好,驳得真好,叫杨指导无言答对。他起初呆呆地看着,慢慢地脸涨红了,不是由于羞愧,而是由于愤怒。居然在集训营的课堂上,有人敢于起来驳斥思想指导员,居然敢于反对蒋委员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这还了得,他用手把黑板拍得啪啪地响,大声地叫:
“蒋委员长说这黑板是白的,就是白的。我说这黑板是白的,就是白的。你们的天职,就是服从,服从,绝对服从:”
有一个同学又站起来说:“对蒋委员长我们耍服从,但是蒋委员长说的足对的,我:门才能服从,蒋委员长说的不对,比如说,把黑板说成是白板了,叫我们怎么服从呢?我相信蒋委员长不致于硬把黑的说成是白的吧!”
这倒是一个诚心拥护蒋委员长的同学说的话。但是还不能平息制旨导的怒气,他还是一口咬定: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要蒋委员长才知道。用不着你去想,蒋委员长早替我们想好了,他说的都是对的,你照他说的去做就对了。你的天职就是服从,绝对服从1”又归结到绝对服从蒋委员长的结论上来了。这便是他们的一切的大前提和结论。这时候,我们那位逻辑学家赵光主动地站起来了。他报告之后,对杨指导说:“我来把杨指导的道理阐述清楚。”
“好,好,你来阐述清楚。”杨指导把赵光这个大活宝当作他的救星了,同意他讲。于是赵光又做起他的八股文章来:
“夫黑板者,黑色之板也,因其色黒,故名黑板;白板者,白色之板也,因其色白,故名白板,然则黑板白板可以变更乎?曰可4黑板刨去黑漆,涂以白漆,则黑板变为白板矣,白板涂以黑漆,则白板变为黑板矣。是敌黑板白板,非不可变之理明矣。或有人问海曰:黑板刨去黑漆,早成白板,白板涂以黑漆,早成黑板,是乃黑板自黑,白板自白,何可更变?答曰:此乃一隅之见。夫黑与白,皆色也,波长不同而已,有何差异?蒋委员长智接夭穹,才高八斗,眼观彼长,自能于黑屮见白,于白中见黑,黑白顛倒,亦无不可。我辈凡夫俗子,见浅识短,只可顶礼膜呼,岂敢妄言黑白?齐呼绝对脤从,黑板是白的,于是天下太平,讼言俱息,岂不美哉:”
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赵眼镜念他的八股文,以为他是出口成聿,谁知道他是先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