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保,所以从七月二十起,这四五万太平军,分10余路猛扑曾国荃所部的长壕。城内太平军亦在四门列队,准备接应,这样到了七月廿八,始终无功。
其时城内外两处太平军,一线交通,就靠菱湖通安庆水门的河道,城外太平军以小艇偷运粮食接济城内,城内则以因为欠缺火药而废置无用的枪炮,接济城外太平军。不幸在七月廿九日,双方的接济,都为在菱湖巡弋的清军水师所截获。
在同一天,朱洪章击退了集贤关向菱湖进攻的太平军,这是安庆之战的最后一仗。从此,不但城内守军已断指望,集贤关上的援军亦放弃了救安庆之想,退出集贤关外,退桐城、退石牌、退太湖、退宿松,有的回天京、有的到皖南。
七月三十,城内守军逃的逃,降的降,残余少数,与曾国荃取得联络,以放一条生路为条件而献城,于是八月一日卯刻,湘军入城,百战艰难,终于克复了安庆。
安庆之克,是平洪杨战史上的一件大事,亦是曾国藩“以静制动”战略成功的一大效验。双方的重视安庆,可由曾国藩的函札中见其大概,咸丰十一年四月初四日致其长子纪泽的家书中说:此次贼救安庆,取势乃在千里以外,如湖北则破黄州、破德安、破孝感、破随州、云梦、黄梅、蕲州等属。江西则破吉安、破瑞州、吉水、新淦、永丰等属,皆所以分兵力,亟肆以疲我,多方以误我。贼之善于用兵,似较昔年更狡更悍。
吾但求力破安庆一关,此外皆不遽与之争得失。转旋之机,只在一二月可决耳。
在这封信的十天以前,祁门解围,而陈玉成回军皖北,曾国藩急遣鲍超赴援时,曾有信致其四弟曾国潢,得失萦怀,忧思忡忡,溢于言表:“忽闻四眼狗逼集贤关外,九弟季弟又十分紧急,不得已抽朱云严五百人,赴安庆助守于壕内,及调鲍春霆带八千人赴安庆助攻于关外。此次安庆之得失,关系吾家之气运,即关系天下之安危,不知沅、季能坚守半月,以待援兵否?若安庆能转危为安,则事尚可为耳。”
在此时,曾国藩的全部希望,寄托在鲍超身上,他确信,只要鲍超能够赶到,战局即可稳定。但其时风雨大作,道路泥泞,即令鲍超能冒雨行军,辎重用羊角车装载,则无法求速,所以曾国藩所忧虑的是,鲍超未到之前,曾国荃的长壕可能已先为陈玉成所攻破。结果鲍超不负所望,大败陈玉成于集贤关,所以论克安庆之功,关键系在鲍超身上。
安庆既克,曾国藩当日便在对岸的东流接到了捷报,即时有信覆曾国荃说:接喜信,知本日卯刻克复安庆。是时恰值“日月合璧,五星联珠”,钦天监于五月具奏,似为非常祥瑞。今皖城按时应验,国家中兴,庶有冀乎?
安庆克复,竟被视作非常祥瑞,可知关系之重。但文宗却已不见此中兴征兆,于半个月前的七月十六,崩于热河。如果安庆早克复一个月,病中得此喜信,文宗或许竟能延年,则辛酉政变,可能无由而作,历史便又是另一样写法了。
安庆之克,是清廷的喜事,但浙江,特别是杭州却大倒其楣。从洪杨金田起事以后,失守的名城,不知其数,唯有杭州的遭遇最惨,为百年未有的浩劫。
何以安庆克复,浙江会倒楣呢?这道理说起来很简单,太平军百万之众,皖北不能立足,皖南又有左宗棠的严密防范,自然得要找一条出路,而浙江是唯一的可以“就食”之区。
当时太平军内部,在战略上亦有两派不同的主张,一派以洪仁?为首,认为自古取江山先西北而后东南,由上而下,其势顺而易,由下而上,其势逆而难。所以仍主张反攻皖北,谋取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中原。另一派则是李秀成、李世贤兄弟的打算,就双方形势着眼,以为皖北以上,及江西、皖南等地,“敌无可败之势,譬如食果,尚未合时,其味必苦”,这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