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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1)
能练成一支劲旅。现在上海有这样丰厚的饷源,那就是一等一的善地,大有可为了。

    但饷源虽厚,如果不能归自己掌握,依然无济于事。因而李鸿章接下来便想到上海的事权,以此向钱鼎铭询问。

    “江苏现在吃亏的,就是云集上海的大员太多,事权不一。

    照规矩说,该归薛中丞控驭一切,而其实上厄下制,少所作为。”

    “上厄?”李鸿章诧异地问,“莫非何根云还以江督自居?”

    “虽不以江督自居,却以苏浙两省的太上巡抚——”

    据钱鼎铭说,薛焕与王有龄感念何桂清提携之恩,庇护甚力,尤其是薛焕,近在咫尺,事事承命。他一再为何桂清请命,先跟王有龄合疏奏请“弃瑕录用,俾奋后效”。朝命不许,从而单独上奏,说嘉兴方面的官军将士,请何桂清去督剿,等克复苏州,再进京伏罪,朝命又不许。但何桂清始终还在上海,薛焕仅是为何桂清能不被捕,便已费尽心血,对公事上,自然就顾不到了。

    “那么,”李鸿章又问:“受制于下,又作何解?”

    这是指苏松太道署理江苏藩司的吴煦:他是上海的地方官,而且兼管海关,饷源都握在他手中。吴煦其人,自然是精明的一路,但对军务一窍不通,他的唯一办法是用重金、募洋将,自从用美国人华尔收复松江,益发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可是大把银子散漫地花,反而养成了那班在本国立不住脚,到上海来找机会的“洋打手”的骄气,出兵以前,先索重赏;临阵之际,坐观成败;如果打了个胜仗,回来又索重赏。薛焕也觉得这样搞法,不是回事,无奈吴煦已成了地头蛇,而且他自己跟洋人打不来交道,只好听任吴煦去胡搞。

    “薛中丞也招过好几次兵,前后不下三四万人,无奈成军不能出队,一出队就打败仗。”钱鼎铭紧接着又说:“天下皆知善战者湘勇,所以薛中丞已派了人,携带重金到湖南招兵去了。既然如此,则善用湘勇,莫于湘人,吴人望涤帅如泰山北斗,既在治下,则不求涤帅又求那一位?”

    “我老师新奉节制五省军务的诏令,责任不轻。统筹全局,分其缓急,这也是他老人家身负艰巨,不能不持重之处。再说治军贵得人和,上海似乎另成一个局面,事权不专,办事也棘手,到那时辜负吴中父老的期望,心何能安?”

    “若说事权,既有节制五省军务的诏旨,在上海的薛中丞、吴观察,岂敢不听涤帅的指挥。在地方上,请转陈涤帅,我敢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定唯命是从。”

    听得这一说,李鸿章更觉事有可为。将彼此的谈话回想了一遍,认为薛焕到湖南招兵的情形,大可注意,因而在这方面问得特别详细。

    “听说薛中丞叮嘱招募委员,到湖南募勇,一定要挑那经过训练,历过战阵的老兵,庶几乎一经招募足额,便可成队,一经成队,便可出仗,一经出仗,便可成功。”

    李鸿章听罢哈哈大笑,倒弄得钱鼎铭愕然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调甫兄,你也在珂乡带过勇,打过仗,倒想想看,世界上有那样的事吗?照薛中丞的如意算盘,银子花出去就可以打胜仗,那何不打银子?兵勇枪炮都不用,只拿大把银子撒出去,长毛就会望风披靡!天下岂有斯理?”

    “是呀。”钱鼎铭说:“我们也觉得薛中丞求功太切,反倒不可倚靠。”

    “倒也不是求功太切的毛病——”李鸿章把下面的话咽住了,薛焕的如意算盘,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他还不肯教给钱鼎铭学个乖。

    听完李鸿章的报告,曾国藩也觉得薛焕派委员到湖南募勇的办法,天真得可笑。“经过训练、历过战阵的老兵”,如果是能打仗的,何不在外头打仗立功,跑回家乡去干什么?薛焕所说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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