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台落日(13-2)
,不如早早就馆,好让舍妹早沐春风。至于正式开课,不妨延到开年。”
“道如,你看怎么样?”傅增湘不知袁克文是矫传母命,便即劝她说:“即然宫保夫人有此一番好意,我看你就照办吧!
袁府上的起居饮食,到底要舒服得多。”
“是!我听老师的吩咐。”
“那么,请周老师定个日子,好派人过来伺候移居。”
“这,”周砥答说:“我想先拜见了令堂再定吧!”
“是!”袁克文问:“明天派车来接?”
“不必,不必!”周砥又要求老师了:“我想请老师带我去见宫保夫人。”
“这可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天津。”傅增湘答说:“其实,豹岑世兄来接也是一样。”
周砥点点头,又说:“提起来冒昧,我还不知道,我是跟那几位在一起切磋?”
“是我的两位庶母,两个舍妹。”袁克文说:“内人说不定也要跟老师请教。”
周砥颇有意外之感,“原来还有两位姨太太!”她说:“忝居师座,怎么好意思。”
“那亦无所谓。”傅增湘说:“两位姨太太,只怕年纪还没有你大。”
“是的。”袁克文答说:“一位是六庶母,今年十八;一位是七庶母更小,只有十六岁。”他顺口又问:“周老师芳龄是?”
周砥脸一红,旋即正色答道:“我今年二十。”
“那比我大一岁。”
原来才十九岁!不知娶亲了没有?一念未毕,立即想起,他曾说过“内人也要请教”的话,随又自责,言犹在耳,何以就想不起?而紧接着又生警惕,自己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为何此刻有神魂颠倒的模样?
想到这里,觉察到自己脸上发热,怕人家已经看出来了!心里一急,越发忸怩不安。傅增湘看在眼里大为诧异,但不暇细思其故,只觉得是该走的时候了。
等他站起身来,袁克文抢在前面说道:“该告辞了!明天下午派车来接周老师,如何?”
“明天下午没有课。”
“好!一言为定。”袁克文又向校长拱拱手,跟着傅增湘一起辞去。
校长自然要送,周砥也要送时,傅增湘拦住她说:“你就留步吧。”
“老师来了,怎可不送。”
其时天色骤变,北风大作,袁克文那件薄薄的衬绒袍子,下摆飘拂,露出里面雪白的一条纺绸单裤,为人诧作奇装异服。周砥真想问一声:“你倒不冷?”但随又自责:“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 ※ ※
袁世凯一到西苑,便有亲信军机章京来密报:也许是昨天受了寒的缘故,慈禧太后的病情突变,萎顿异常,至天明尚未起床。这是仪鸾殿寝宫的消息,绝对可靠。
果然,到得七点多钟,内奏事处的太监来传旨:所有的“起”全“撤”。军机处如有必须即时裁决的大事,写奏片上呈。
“吕用宾请脉,不是很有效验吗?何以又生反复?”张之洞神色忧戚地说:“此事所关不细,得要问一问。”
要问只有找内务府大臣,增崇、奎俊、继禄、景沣都被请了来谈话。据继禄所知,慈禧太后一直很任性,也一直很自信,自认体气极健,视“河鱼之疾”为不足忧的小病,所以只要稍微好一点便不肯“忌口”,油腻生冷,杂然并进。这一次来势很凶,只怕在床上要躺些日子。
“召医了没有呢?”张之洞问。
“是吕用宾请的脉。”继禄说道:“方子跟以前没有什么大改动,这会儿正在煎药,看服了怎么说。”
“皇上的病也不好!”常川照料瀛台的增崇说:“大概也是受了寒的缘故。”
“怎么个不好?”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