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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回 白发衔冤昏死内阁 红颜薄命洒泪空楼
吟说道:

    “张先生,这北风刀子似的,您出门,咋也不带个护耳?”

    “就这几步路,何必费事。”

    两人寒暄着重新落座。春节歇衙半个月,如今开衙五天了,这前后将近一个月时间两人未曾谋面。乍一相见,免不了都做出亲亲热热的样子互相说些吉利话儿。小内侍摆了茶点上来,张居正本来就有些饿,便捡了桃酥芝麻糕胡乱吃了几块。冯保看到张居正脸上约略有些倦容,便关切地说:

    “张先生,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

    张居正点点头,把话引上正题:“是呀,朱衡今天晕倒在内阁,忙得我午饭也顾不上吃。”

    “朱衡他咋了?”

    冯保装作什么都不知,一副吃惊的样子。张居正知道他是在做戏,也不点破,只蹙紧眉头说道:

    “朱衡跑来内阁告状。”

    “告谁呀?”

    “告左掖门值日官。”

    “告他怎的?”

    “假传圣旨。”

    “哦?”冯保阴笑着说,“原来是为这件事,左掖门的值日官王起大清早就对我讲了,说朱衡发神经,深更半夜跑来说是皇上要召见他,要王起开门。”

    冯保说得稀松,张居正听了好不自在,便沉着脸说道:“朱衡三朝老臣,一向持重,没有中官传旨,他顶着北风跑到左掖门干啥?”

    “是啊,老夫也这么寻思。”冯保极力掩饰幸灾乐祸的神情,讥道,“王起有王起的说法,这事儿,原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上午,传旨太监来到内阁传了皇上的旨意,说朱衡深更半夜跑到左掖门闹事,要仆查处此事。”

    “不单皇上,连太后在内,听了此事都很生气呢!”

    “是谁向太后和皇上禀报的?”

    “咱。”

    “冯公公,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奇怪吗?”

    “有啥奇怪的?”

    “朱衡三朝老臣,名倾朝野,他一举一动诚为风范,没有人去他家传旨,他怎么可能跑到左掖门来呢?而且昨夜变天,北风如刀。依仆来看,肯定是有人诈传圣旨,存心坑害朱衡。”

    “这个人是谁呢?”

    “肯定是中官。”

    “张先生这么肯定?”冯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见冯保闪烁其辞一味推诿,张居正心里头很不受用,又不好发作,只得旁敲侧击言道:

    “这件事情一旦传开,恐怕对你冯公公不利。”

    “是吗?”冯保警觉地望了张居正一眼。

    “中官诈传圣旨,这是犯了欺君之罪。您是内廷总管,至少,那些乱嚼舌头根的,可以说您冯公公管教不严。”

    “我回去查一查,看是谁干的。若凿实,就把他关起来。”冯保应付地说,顿了顿,又道,“张先生,你还得按皇上的旨意查一查朱衡那一头。”

    “冯公公,有这个必要吗?仆敢断定,朱衡是受害者。”

    张居正说得斩钉截铁,冯保听了不对胃口却也不好争辩,借喝茶定了定神,然后说道:

    “张先生,老夫今番见您,原是奉了太后和皇上之命。”

    “啊,太后有何吩咐?”

    “三件事情,第一是定一定皇上今春经筵的开筵日期,第二是武清伯李伟的修坟事,第三就是为杭州织造局的用银事。”

    张居正知道这三件事太后都是要听回音的,略一思索,便笃定答道:“今春的经筵,昨日就找来三名讲官议过,开筵日期定在二月花朝后一日,讲官们都在按这个日期作准备。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武清伯修坟?”

    “对,”冯保接着说,“武清伯说是在沧州看中了一块吉壤,太后让问问您,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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