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回 为淫乐恶太监毙命辩部疏小皇上问师
“咱与赵金凤对食儿,咱于爹是知道的。”
陈应凤并不答话,只是亲自起身搬过一把椅子让吴和坐下,又命番役给吴和寻来一杯热茶递上。陈应凤一干差人进得吴宅之后,早把一应侍役赶进一间房中圈禁起来。因此,端茶倒水的事情只能由他们代劳。吴和一来周身发冷,二来心内紧张,接过热茶想都没想,就几口咕了下去。然后又接着问道:
“你们是来捉奸的,是不是?”
陈应凤点点头,口气中忽然生出怜悯:“吴和,你还有半刻的活命。”
“啊!’’
“这茶水里加了毒,这毒性很快就会发作,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吴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指着陈应凤,声嘶力竭叫道:“陈应凤啊陈应凤,咱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我性命?”
“不是我,是李太后。你坏了宫中规矩,你干爹权势再大,也救你不得。”
陈应凤说罢已是屁股离了椅子,带着一干番役跨出房门扬长而去。吴和本想追赶出去,怎奈药性发作,顿时感到五脏进裂,他滑倒在地上,一边捂着肚子乱滚,一边呻吟着骂道:
“李太后,咱吴和变成了厉鬼,也要把你,把你……”
第二天一大早,吴和“自尽”的消息便在紫禁城中传布开来,各种传闻也不胫而走。有说李太后冲冠一怒动了家法的,有说冯保大义灭亲的,还有说是蔡启方的弹劾折子把吴和吓死的。尽管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这就是无论貂珰大贵,还是门子小火者,几乎所有的内侍都额手称快。玩对食儿也好诈传圣旨也好,放在当下这年头都不该有死罪,但发生在吴和身上.便就死有余辜了。
李太后得到这消息是用过早膳后,乾清宫管事牌子周佑告诉她的,她听了并不吃惊,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怎么自尽的?”
“听说是喝了毒酒,七窍流血。”
“啊,死生都是命。”李太后发出这一句不成不淡的感慨,然后问坐在一边的小皇上,“钧儿,你上午想召见张先生?”
“是,孩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好,周佑,你去内阁传旨。”李太后看着周佑离去,又对儿子说,“上午你和张先生见面,娘就不参加了。”
“这是为何?”
“娘在场,你和张先生说话都不大胆。娘不在,你有何请教,尽可向张先生提出,他是你师傅。钧儿,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既是皇上,又是学生,知道吗?”
“知道了。”
“你去吧。”
朱翊钧离开乾清宫到了东暖阁,准备温一会书再去平台会见张居正。李太后想着吴和“自尽”的事,便又派人去把冯保喊来。
吴和之死,原是徐爵在冯保的授意下一手操办。事儿虽办得顺利,但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干儿子.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悲痛,故早晨进到大内之后,并没有急着到乾清宫这边来禀报,而是在司礼监的值房里,抄了几段《大乘无量寿经》。他走进乾清宫的时候,脸上还存着哀戚之容。李太后给他赐座,问道:
“听说吴和曾拜你为干爹?”
“是的。”冯保不知李太后问话的用意,连忙自责道,“奴才该死,认了这么个混账的干儿子。”
看着冯保诚惶诚恐的样子,李太后倒是生了同情心,主动劝慰道:
“人又没长前后眼,这吴和也是后来才变的,冯公公也不必挂怀。”
“谢太后恕罪。”冯保嘴一瘪,真的就流出了眼泪,呜咽着说,“前日奴才从太后这里回去,即派人暗中监视这吴和与赵金凤两人,昨日,赵金风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大内,跑到吴和的私宅里头厮混,奴才的意思是捉贼捉赃,拿奸拿双。东厂的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