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应天馆拜访神秘客铁女寺毒杀贪鄙人
物色刺杀的人选,并就此事多次约见那位神秘的高先生。他这边暗中准备刚刚有些眉目,却不料前天晚上,又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荆州城中的首富,漆记绸缎行的老板漆员外突然失踪了。第二天,终于有耳报神向他禀告:漆员外被金学曾设计“请”去,如今软禁在荆州税关里面。
一听到这个消息,赵谦心惊肉跳,差一点惑乱失常。却说赵谦在出任府同知主政税关期间,曾大肆收受不法奸商的贿赂而任其隐瞒交易偷税漏税。虽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他收受的贿银就达十万两之多。其中,仅这位漆员外一人,就送给了他三万多两银子。一来是做贼心虚,二来凭直觉,他认定金学曾一定是抓住了漆员外的什么把柄。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这位荆州首富“请”进税关,他索取巨贿而使朝廷榷税大量流失,这一罪行若是暴露,“私赠官田”一事则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之所以对荆州税关的继任者要么拉拢要么打击,就是怕自己的秽行败露。昨天一天,他陪着钦差汤公公游览荆州名胜,表面上热热闹闹谈笑风生,心里头却是一片迷乱。昨儿晚上,高先生去府衙与他相见还催他赶紧动手,他嘴里答应心上却已变了卦。他知道此时,如果自己再走错一步路,就会性命难保。权衡再三,他决定尽弃前嫌,主动与金学曾达成和解。这就是他迫不及待要与金学曾单独会见的原因:
一对仇人忽然坐到了一块儿,情形有些尴尬,听着外间客堂里忽高忽低的谈笑声,还是赵谦首先打破僵局,他咽下一口唾沫,不自然地说道:
“金大人,本府今日单独见你,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你通报。”
“何事?”
“有人要暗算你。”
“是吗?”金学曾噗哧一笑,他总感到赵谦说话皮里阳秋的不中听,故不屑地回道,“除了你赵知府,还会有什么人暗算我?”
赵谦对金学曾的讥诮并不在意,而是从袖笼里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金学曾说:
“这是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见票即兑,金大人是造过假银票的,你看看这张银票是真是假?”
这是一张京城宝祥号票庄开出的银票,金学曾一看密押与楮纸的质地,就知道是真的,便问赵谦:
“知府大人拿出这张银票做甚?”
赵谦隔着桌子把身子俯过去,对着金学曾小声言道:“有人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你的脑袋。”
这一句话可谓石破天惊,金学曾一下子怔住了。他注视着赵谦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得狐疑说道:“不会吧,我金学曾这颗瘦不拉几的脑袋,哪里值得五千两银子!”
赵谦游移不定的目光忽然深沉起来,他继续言道:“金大人不要作践自己,子粒田征税的事情,在京城里引起的巨大风波,你知道么?”
“略知一二。”
“这件事虽是皇上的旨意,但始作俑者,却是你金大人。如今,天下的势豪大户,哪一个不把你恨之入骨?”
“你是说,是这些势豪大户要我的脑袋?”
“正是。”
“究竟是谁?”
“来者很神秘,一会儿说武清伯李伟,一会儿说驸马都尉许从成,总不肯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来头很大。”
“何以见得?”
“你写信给首辅大人,说咱将一千二百亩官田送给张老太爷一事,他都知道。”
赵谦不显山不显水就把金学曾的“阴损”点了出来。金学曾虽然诧异那位神秘来客的通天手眼,却并不为此事而产生些许愧第十五回意,他坦然地盯着赵谦,问道:
“这么说,你是知道我已经告了你?”
“知道,”赵谦本想表现出大度,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卖弄.“首辅大人收到你的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