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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应天馆拜访神秘客铁女寺毒杀贪鄙人
,采取了何等举措,你金大人大概还不知晓吧?”

    “是何态度?”金学曾引而不发地问道。

    “他将此事禀奏了皇上。”

    这一点金学曾的确不知,但他不想在对手面前表现出急切想知道下文的样子,而是轻描淡写地问:“都是那位神秘来客告诉你的?”

    “他不说,咱哪能知道?”

    “如此说来,我金学曾应该是你赵知府的第一号敌人,你为何还要援手救我?”

    赵谦正欲回答,一位小尼姑提了茶壶进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盅酒水,金学曾探头朝客堂里看了看,见又来了几位官员,宋师爷正忙前忙后招呼,钦差汤公公仍神情专注地向净慈老师太讨问前程。而前院大雄宝殿里,众女尼正在紧张地进行仪式前的操演,磬钵声中,她们正在奋声诵唱《妙法莲华经》中的一段:

    诸善男子

    此为难事

    诸余经典

    虽说此等

    各谛思惟

    宜发大愿

    数如恒沙

    未足为难……

    赵谦听着那悠扬的诵唱,似乎神有所引意有所思,待小尼姑退下重新掩好门后,他才长叹一声,语调凄楚地说道:

    “你金大人一来荆州,必欲置我赵某于死地。咱若是以怨报怨,今天,你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

    “这么说,我要感激赵大人了。”

    赵谦拧着脸回道:“有一点,你金大人一直未曾问我,就是这一张买你人头的五千两银票,为何在我赵某的手中。”

    金学曾盯着眼前那一盅还在冒着热气儿的茶水,故意漫不经心地答道:“这个还用问吗?那位神秘来客肯定是想和你联手,把我金学曾除掉。”

    “金大人说得不差,”赵谦一激动,放在桌子上的手都有些颤抖,“起先,咱也为他的鼓惑所动,必欲将你除之而后快,但转而一想,如此泄愤仇杀戕害性命,岂是我辈读书人所为,便又打消了念头。”

    这时,大雄宝殿里的颂经声不断传来:

    假使有人

    而以游行

    于我灭后

    若使人书

    手把虚空

    亦未为难

    若自书持

    是则为难

    两人谛听有时,金学曾看到赵谦眼光中溢出某种企求,某种渴望。他感到有一只滚热的熨斗在他的心头熨过。宝殿上的尼姑们还在要紧不慢地唱着:

    若以大地

    升于梵天

    佛灭度后

    暂读此经

    置诸足上

    亦未为难

    於恶世中

    是则为难

    外屋里,佛门人瑞百岁老师太为人指点迷津的谈话声,亦如丝丝春雨,润绿了善男信女们的心田。此情此景之下,一向足智多谋胸怀坦荡的金学曾,反倒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却说数日前,金学曾就收到了张居正寄来的密札,对他揭露赵谦将官田私赠于张老太爷一事给予充分肯定。要他尽快调查赵谦主政税关期间的贪墨情况,一俟搜集到证据,立即就将赵谦枷掠到京拘谳问罪。收到张居正密札之前,陈大毛就已施展神偷手段,为他偷到了漆记绸缎行的账簿。金学曾将这账簿中所记船运布匹数量与税关纳税之数两相比较详加综核,发觉悬殊很大。于是当机立断,把漆员外“请”到税关。金学曾办过几次大案,举微发隐的功夫已是烂熟,漆员外架不住他旁敲侧击一诈一嚇,不消半日,这位首富就把赵谦如何索贿中饱私囊的劣行交待得一清二楚。拿到了签字画押的笔录,金学曾大喜过望,正准备对赵谦择日采取行动,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铁女寺里,赵谦竟然有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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