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得要玉玺
可是,那个小凤威却那么不解人意,她没有去体贴他,没有去安慰他,竞自轻声地唱起小曲儿。
曹锟很是厌烦:“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火烧到房檐了,你还有心思唱曲?往天让你唱你不唱,今天不该唱了,你又那么兴致……”是这样想着,但却不出声,只独自闷坐。后来,渐渐听明白了小凤威的唱词,他心里惊了:“这小蹄子怎么唱起这词儿来了?”原来刘凤威唱的是中的一曲lt;离亭宴带歇指煞。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曹锟听明白了,他大怒了。“你这是唱什么曲,唱的什么曲?我还没到高楼顶呢,你就说‘楼塌了’,‘乌衣巷不姓王’姓什么?难道我真的连累着你们就要‘放悲声唱到老’了么?我就当不上总统,坐不定大座了么……?”
刘凤威抿着儿淡淡地笑了。“哟?大老爷今日怎么忽然来了性子,难道小女子随便拣个曲儿唱唱,也碍着大老爷当总统大事了?果然那样,小女子到是可以一生不再唱曲!”说着,一睹气躺倒床上,拉起被子蒙上头,竞渐渐地发出了抽泣声。
曹锟一见这情形,心里慌了起来:“这是何苦来,自己为了解闷到此,闷未解,竞给别人添了大闷。”又想:“是啊,人家唱人家曲,你发你的闷,那就碍着你了?唱什么曲不是她自由自在的事,凭什么往坏处想?楼塌楼不塌,唱悲歌唱喜歌又怎能联系到你选大总统的事,不是自寻烦恼么?”想到这里,曹锟伏下身,揭开被头,把一副毛蓬蓬的嘴巴抵到小凤威腮上,就“乖乖儿”地叫起来。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大帅,大帅,北京有好消息!”曹锟抖身站起,忙问:“什么好消息?”
“总理府十万火急电报,说大帅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了!”“是真?!”
“急电在此,请大……大……大总统亲自过目。”
曹锟接过电报,认真看了一遍,看着看着,竟流出了两行泪花。
真的当选为大总统了!曹锟捧着电报的手抖动了,身子也在抖动,头脚都在抖动。他忘情地把电报放在床上,忽然把蒙在九岁红身上的被子掀开,两手把她抱起,又亲又吻又摇晃,声音变调地大叫:“我当选了!我当选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万般情怀拥心头!
62岁的曹锟,总算可以挺起胸来,对着长空,对着蓝天,对着渤海之滨的列祖列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四十年了,从朦朦胧胧到清清楚楚,曹锟一直做着向那个“宝座”攀登的美梦,他几乎耗尽了心血,费尽了精神,他终于由想着“出人头地”而变成了“万民之尊,一国之主”!昨天,他还为他为攀登极顶而花去的大洋1356万而如挖心疼,今天,他笑了,他觉得花得值!
曹锟抱着小妾亲呢了半天,竟丢下她,一声告别的语言也没有,匆匆走下楼去。弄得刘凤威心慌意乱。
曹锟回到他的密室,找出钥匙,打开保险柜,又把那十五颗金印捧了出来。匆匆解开红绸布,一个一个抱在怀中,贴在腮上,又一个一个地替换着亲吻——昔日,他只把它们当作至宝珍藏起来,奇货可居,还无法拿它们去耀武扬威;而今天,他是堂堂正正地大总统了,他是十五颗金印的主人,十五颗金印是他高贵身价的象征,他怎么能不对它们特别亲呢,特别钟爱!
抱着十五颗总统大印亲着、爱着,曹锟忽然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金印放下,皱起眉头,背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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