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看咱们再观望几天
话?”张勋是个武人,喜欢直来直去。这么想了,马上把一副不耐烦的目光投给康有为。
康有为笑了。他接下去又说:“中国的君主政体是有悠久历史的,有极宝贵的经验,但也有不足处,需要革新。我早年说过:一路哭何如一家哭,欲保生民于水火,于内乱、于流血,莫若变政维新’。把不完备的君主制完备起来,用完备的政治救亡图存,国富民强,岂不更好!”
张勋的谜团解除了,他兴奋起来,趁着康有为的话题,他大谈自己的想法。“……到今天,革命党也好,袁总统袁皇帝也好,除了争战、除了流血,除了给黎民百姓带来灾难,谁看见什么好处了?君主制、皇上有什么不好?正如南海先生说的,君主制有点小毛病,改改就行了。把那么悠久的君主制废掉,换新的,谁能保证新的就是好的?我看不一定好。我们还是老话,就是不剪辫子,不背朝廷!还得扶,扶起朝廷……”
盛宴散了,张勋、万绳杖陪着康有为走进一个小客厅,他们又谈起复辟的事。
康有为没有留辫子,脑袋光光,胡子浓浓,皙白的脸膛,细高的身条,着一件长衫,一副十足的学者派头。和张勋坐在一起,反差尤为明显。不过,从神情到谈吐,他们二人却又那样情投意合。张勋对他说:“我是个粗人,可是我看得明白:治理中国这样大的一个国家,除了皇上,还没能谁有这样大的本领!”他提到孙中山,提到袁世凯,提到段祺瑞、冯国璋、黎元洪,他都淡淡笑着摇头。“都是人臣,而不是人主!”4
坐在一旁的康有为,听着张勋的肺腑之言,不住地点头称是。但却并不插话。万绳杖很焦急,他主要想听康有为对当前形势的看法。谈话间,万拿出早年康的一首七律“请教”。这诗的全文是:圣统已为刘秀纂,
政家并受李斯殃,大同道隐礼经在,未济占成易说亡。良史莫如两司马传经只有一公羊,群龙无首谁知吉?自有乾元大统长。“想请南海先生能明示一二。”万绳杭说。康有为接诗看了看,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写的了,但诗意他
是记忆犹新的。他还是淡淡地一笑,说:“诗固然言志,但也有即兴之作。一时突发激情,信口吟来,却并不都是言志。”他望望万绳杭,似乎想看看他的回应。
万绳杖只应酬般地点点头。
“这首诗还是可以算‘言志’了的。“康有为说:“从到光绪帝接受变法,中国应该说是‘君以风气闭塞,大夫则不通世事,。连中国的礼法也多束之高阁了。变法是失败了,但变法的精神却引起许多有识之士的器重,这便是变法的成功……”
“别把话说这么远了。”张勋不想探讨学问,他只想同这个著名的保皇党谈谈复辟的事情。“我想请教一下南海先生,复辟这事,该不该做?”
康有为没有立即回答,他说:“绍帅,这些年,我略探讨了易卜之书,你先来占一占如何?”
一听说占卜,张勋便想起了兴化寺那个扫兴的求签。忙说:“罢哩,罢哩!那都是瞎胡弄人的事,不可信。”
“不可不信。”康有为说:“凡能有长久生命力的东西,都有它的可贵处。否则,不是早已灭亡了吗。”
张勋一听也有道理。便说:“咱们身边也没有占卜的东西呀!”“我这里有。”康有为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包包。摊开来,里边有许多纸团团。“你随便摸一个吧。”
“要祷告什么吗?”
“不用。只要把自己所求默默地在心里念着就行了。”
张勋暗自祷告:“我要复辟,我要扶起小皇上。”伸手拣了一个纸团递给康有为。
康有为拆开来,仔细一下打量,原来是一句唐诗:
落花时节又逢君
“好,好!康有为说:“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