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经不起刀了，又变了变口气说：quot;那就只好先导尿。导尿解除痛苦。quot;

    法国医生按照他们的老师教授的办法，先在袁世凯脊梁扎了一针，送进相当容量的麻醉剂，待了片刻，便用5只玻璃火罐在袁的后腰部位往外导尿。可是，从玻璃火罐中导出来的，竟是夹杂着m水的液体，只是没有拿给袁世凯看罢了。他只不住地呻吟，额上冒着汗珠。

    导尿总算解除了暂时的痛苦，袁世凯面上略现了平静。到了黄昏，他对儿子说：quot;你把徐菊人和段芝泉叫来，我有事向他们说。quot;袁克定说：quot;大爹，你太疲劳了，改灭再说吧。quot;

    袁世凯摇摇头。quot;现在，我现在见他们。quot;

    袁克定出去了。工夫不大，徐世昌和段祺瑞便来到居仁堂。袁世凯握着他们的手，却闭着眼睛只摇头。徐、段二人也只握手，不言语。半天，袁世凯才把放在身边的大总统印交给徐世昌，然后，少气无力地说：quot;你们记着，总统应该是黎宋卿的。我不行了。就是病好了，也不能干了，我准备回彰德去，还住洹上。quot;说罢，便闭上眼睛。

    徐、段站起身，说：quot;大总统好好休着，病会好的。quot;又站片刻，这才退了出去。

    这是6月5日的晚上。从此之后，袁世凯便昏迷不醒人事了。法国医生的导尿，徐、段二人从中南海抱走了总统印，中南海一下子塌了天：一生默默无闻的于氏夫人先是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像是一生中闷在胸中的话只有此刻才能吐尽。quot;你要去了，你先去了!你辈子对不起我，弄了这么多姨太太，又养了这么多孩子，你死了都丢给我，叫我怎么办哪?quot;

    于夫人这么一哭一闹，姨太太，孩子们惊觉了，：二子克文领着他们一起跪倒面前，口口声声quot;请娘赐死!quot;

    长子克定一见这局面，忙出来向姨太太、弟弟、妹妹们赔好话：quot;娘是急疯了，大家务必体谅，家中一切事全由我承担，都怪我：quot;他又对娘说：quot;娘，不要再闹了，大爷还没有断气。你领头闹，怎么得了呀！quot;

    家乱总算暂停了。

    夜深了，天空张满了浓云，星星都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无风，夜很静。

    大约是有人招呼，午夜时，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张镇芳等四人来到居仁堂。但袁世凯已经几度昏迷，不能说话了。徐世昌凑到他耳边，低声说：quot;总统有话，请早点安排。quot;袁世凯微微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几下，竟是一字也没说出，又昏迷过去。

    有人在居仁堂客厅外窃窃私语，仿佛又是湖南传来的消息，说是袁派往湖南的援湘军副司令唐天喜叛变了--唐天喜原本是一个梨园角色，袁世凯喜欢他一表清雅人才，才拉到身边作随身侍从。他白幼跟袁，参加过朝鲜中日战争。此次滇乱无亲信可派，才命他任湘军副司令。唐天喜叛变了，对中南海确是一大震惊。偏偏在这时袁世凯清醒了。微风把私语吹到他耳中，他听得明明白白。于是，翻过身来，拼力大叫：quot;唐天喜反了!唐天喜反了!quot;喊过，又闭上眼睛。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才又见他面上颇显红光，眼睛睁开，嘘着口，动动嘴唇，好大了阵，才说：quot;是......是他......误我!quot;一声喊过，痰又拥上。只见他把嘴巴张呛了两次，便撒下手。时为916年6月6 日上午，袁世凯享寿58岁。

    四

    袁世凯死了，世界上少了一个活人，地面上多了一座坟茔。

    据说，葬在河南彰德的袁世凯墓，是用混凝土修成一个类似城门洞样子的quot;穹室quot;，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