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短命的洪宪帝
子和衣衫;有人在身边伺候,便用别人递过来的湿巾擦去,无人在身边,他便拉起衣袖擦。因而,他的衣袖上着沾满各色痕迹。生病以来,衣袖上的痕迹和色彩更多了起来。
袁世凯不再下楼了。阮忠枢为他起草的电文稿件和送来的文稿,他也懒得看了。他很想找人谈谈心。可是,找谁呢?能谈心的人多不在京城,段祺瑞又老是跟他说quot;官话quot;;他想起了吴佩孚:quot;这个人有学问,同他谈谈会有益处的。quot;可是,吴佩孚在哪里呢?见不着。如今在他身前身后的,就算段芝贵了。他越感到有点意外,在他的认识中,如称为quot;筹安会六君子quot;的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李燮和胡瑛,再加上通称quot;十三太保quot;的朱启钤、周自齐、梁士诒、张镇芳、雷震春、袁乃宽和段芝贵等,只有段芝贵一人常露面。按说,袁世凯最得力的,要算北洋三杰。如今,称为龙的王士珍不照面了;称为虎的段祺瑞几乎成了一只死虎,称为狗的冯国璋,又是那样冷热无常。袁世凯想想这班人,心里有些儿又灰又冷:quot;都无法指靠,他们都叛离了我。quot;
quot;香岩,quot;袁世凯对段芝贵叹息着说:quot;我觉得,这些时来你总在躲闪我,你有话也闷在心里。你是不是怕我添愁?别怕,我能经得起,你只管说。quot;
quot;没有什么大事。quot;段芝贵说:quot;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平时想着的,来到你身边便忘了。quot;
quot;想想,有什么事?quot;
quot;你还记得陈宦这个人吧?quot;
quot;怎么不记得!quot;袁世凯记忆很清楚:quot;当初劝我即帝位时,他最积极,你也亲眼看见的,怕我称帝决心不大,跪在我面前,口咬着我的靴子头,泪水横飞叫我快称帝。直到我点头,他才爬起来。quot;段芝贵淡淡地一笑。
quot;怎么了?quot;袁世凯从段芝贵的笑面上看出了问题。
--陈宦,是黎元洪推荐给袁世凯的心腹。此人能耐非凡,作了袁的参谋长之后,常出奇计,每遇大事,总是能够向袁献出左、中、右三策,并详述利害。袁世凯每每惊呼:quot;君之所见,实获我心!quot;此人在袁身边曾做过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其一,帮助袁世凯消灭了辛亥革命首义力量,调黎元洪入京,把湖北控制在北洋系手中;其二,收复西南重地四川,并主动要求去川,以控制西南机要重地。为了表明对袁的忠心,临去四川时,除了长跪劝袁即帝位外,还把老母留在北京,以作为对袁忠心的人质。
段芝贵说:quot;陈宦已经发出通电,脱离北京,跟着冯玉祥到东南方面去了。quot;
quot;啊......!quot;袁世凯圆瞪着眼睛,再也闭不上了。quot;陈树藩也不是个正人君子。quot;段芝贵又说出一个:袁世凯心里又惊。从坐椅上猛然坐起,伸着头问:quot;他陈树藩怎么样?他敢背叛我?当年是我叫陆建章把陕西总督让给他的,他每每通电拥我为帝,称我是中国的不辛之祖,共戴之尊。他......他不会有异常吧?quot;
段芝贵把身边一纸电报取出,放到袁世凯面前。
袁世凯搭眼一看,是陈树藩的《独立宣言》。他用力一甩,将电报甩到地上,quot;反了,反了!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quot;他大声呼号着,骤然感到心口疼。他摇晃着身子,躺倒在太师椅子上。
袁世凯太懊丧了,他觉得中国quot;腐烂不堪quot;了,没有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平时那些堂皇得像人的人,瞬间都变成魍魑,丑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