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我已经想了很久,终无良策。也许只能用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了,等到尘埃落定,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那不是好办法。”潘照临抬起眼皮,断然否定,道:“我们等不起,再者问题始终存在,并没根本解决。”
石越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又能如何?”
潘照临抿着嘴,右手紧紧握着茶杯,沉声道:“公子,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石越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转过头来,看着潘照临,道:“不记得了。”脑海中,却如电影一般闪过现代生活的种种画面,父母、亲人、女友、师友……每个人的面孔竟是特别的清晰,他又怎么能真的不记得了?
潘照临眯着眼睛望着石越,也默不作声。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潘照临突然咳了一声,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行一险计!”
“险计?”石越眉毛一挑,冒险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不错,若是成功,公子的身世日后不仅不再是阻碍,反而将成为一大助力;若是失败,就是欺君之罪,公子最好的下场,就是发配边州看管!”潘照临脸上的表情有着从未有过的郑重与严肃。
“到底是什么计策?”石越紧紧地握着玉玦,手心里沁满了汗。
潘照临凑到石越耳边,用极低微的声音细细说着。石越一面听,一面已是目瞪口呆!
“这——这——”
“此计成功的关键,全在于富弼!若是富弼肯合作,那么便是弥天大谎,我们也能圆了它!而这件事,从头到尾,也定要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潘照临仿佛没有看见石越吃惊的表情,说完之后,竟从容地品起茶来。
石越又望了一眼手中的玉玦,问道:“富弼凭什么要帮我?”
潘照临点点头:“不错,也许富弼的确不会帮我们。”
“那么……”
“但是富弼也有要帮我们的理由。”潘照临不待石越说完,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有什么理由?”石越奇道,他完全想象不出来,有什么样的利益和大义,值得富弼去平白冒这么大的险。
“公子可知道富弼这个人的生平?”潘照临突然问道。
“富弼是本朝名臣,我当然知道。”
“我在洛阳,和富弼前后见过三次面。”潘照临缓缓地说道,“此公给我的感觉,是四个字!”
“哦?哪四个字?”
潘照临嘴角一动,微微笑道:“不甘寂寞!”
“我所听到的传闻中,富弼是个忠直的人,他曾经当着仁宗的面,直斥自己的岳父晏殊为奸臣。”
“我还没见过完美无缺的圣人,公子。”潘照临恢复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富弼从小家贫,因为范文正公举荐,试茂材制科出身,其后在危急之时,出使辽国,脱颖而出,从此出将入相,为国家栋梁。若观他一生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才华出众,胆色非常!”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富弼少年时代依附范文正公,后来又娶晏殊的女儿,听说他少年做举子时,王冀公以使相的身份,镇守洛阳,他去围观王冀公车驾,感叹说:王公也是个举子呀!我这次去他家里,他家中还挂着旌旗鹤雁降庭图,可见富弼一生,都是名利中人。”潘照临口中的王冀公,是指宋朝名臣王钦若。
石越也点头笑道:“我送给富弼的礼物,他从没拒绝过。”
潘照临莞尔一笑,道:“我观富弼一生之中,有两件事可以说是纠缠他一生。其一是边事。他以边事而发迹,但若别人说他是因为出使辽国而发迹,他却会引以为耻。虽然他暗暗得意于出使辽国,折服辽主的壮举,可心里又对于达成增加岁币的和约深以为耻!所以他曾劝朝